万世德正问着萧如薰:“庆王与曹子登、哱拜等造反的消息传出去了没有?”
萧如薰回道:“传出去了,相信很快,萧部堂就会得知消息。”
接着,萧如薰就又问万世德:“兵宪是如何料到他们会起兵的。”
“整个宁夏一带,本就胡人多汉人少,偏偏现在渐有胡人要为我汉人奴役之趋势,虏酋番将自然不愿,所以早晚会有祸事发生,我因此早已提前在巡抚衙门买通了眼线,为的就是尽早知道情况,在他曹子登决定谋乱时,他身边已经有人把消息传来了于我知道。”
万世德说道。
萧如薰道:“卑职也同样有此担忧,故早已令人多备粮草军械,现在就只等朝廷旨令了。”
……
“庆王这事,无论是不是他一人在戕害宗室,还是他和当地官僚套虏勾结在一起戕害宗室,都得按照可能会反的事来应对,枢密院提前调兵是对的。”
“但以朕看,恐你们一调兵,也还是会打草惊蛇,谁让因朕永免百姓徭役而想天下大乱的岂是他们呢?”
侍御司。
朱翊钧在来到这里后,就对申时行、戚继光等议起了关于庆王贪墨宗室俸禄与屠戮宗室的事,且在这时说了这么一句。
而朱翊钧在这么说后,申时行就先站起来道:“陛下说的是!这事说来,也不仅仅是因为永免徭役引起一些权贵官僚不满,也与眼下朝廷主动赈济蒙人,鼓励收蒙人为奴有关,从而引起蒙人贵族的不满,这皆与臣推行允买卖非本族人口的新政有关,臣愿受责罚。”
朱翊钧摆手:“蒙人因为饥寒交迫而大量内附,我汉人又越来越富足,而需要买卖蒙人子女为奴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事,也禁止不了,怎能怪卿呢;这事只能怪蒙人贵族自己野心膨胀与冥顽不化,才想着用这种方式对抗朝廷,真是不自量力!”
“承蒙陛下宽宏大量。”
“臣感激不尽。”
“启奏陛下,以臣愚见,眼下因这庆王勾结套虏屠杀宗室,倒也让朝廷有了收复河套的机会。”
“陛下完全可以下诏,以套虏逼迫强宗屠戮宗室为由,下诏要求套虏虏酋自首,而否则就以大兵征讨!”
申时行这时继续说了起来。
朱翊钧道:“很是!”
接着,朱翊钧又说:“河套隐患颇深,朕之前与诸卿商议过此事,且已断定早晚会有一场大乱要出现,这次免徭役与允许买卖非本国子民的新政,算是加剧了此事,让这事提前出现,更让人可恨的是,庆王和曹子登为能够继续奴役自己同胞,要跟鞑子一起打江山。”
朱翊钧说的是可恨,而不是意外。
这是因为他清楚,大明朝的很多人都还没有那么强的民族观念和国家观念,只有天下的观念。
尤其是统治阶层,他们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
要知道,连朱棣起兵都会与朵颜三卫这些蒙古人联合呢,庆王难道就不知道学朱棣,也联合蒙古人?
所以,朱翊钧对于庆王和曹子登勾结套虏不意外,只是觉得可恨。
为什么可恨呢?
原因是新礼推行这么久,庆王和曹子登这些统治阶层的上层权贵官僚,还把卖国与出卖民族不当回事,可见统治阶层的许多人天然就具备反动性,而这种反动性,在历史上更是促进后来满清的入主中原。
“不过,这不能因此说,之前的新政就不能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