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先对戚兴国见了礼,然后就对戚继光道:“驸马与诸公子果然皆是青年才俊、温厚有礼,比犬子强多了!”
戚昌国、戚兴国等皆抬眼看向了李成梁,眸露欣悦之色。
这还是第一次有跟他父亲一样卓越的武勋如此厚赞他们。
戚继光倒是把脸一沉:“宁远侯这话是何意,谁不知贵府有麒麟子,年未四旬就封侯,如今天下武臣,谁能出其右!”
“犬子如松哪能跟驸马与诸公子比,不过是一闯祸逆子而已。”
李成梁回道。
在一旁站着的李如松无奈低首。
戚继光呵呵一笑:“铁岭侯如果是闯祸逆子,仆倒是希望仆自己多几个这样的闯祸逆子!”
听戚继光这么说,李如松忽又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戚继光。
“枢相真的希望有这样的逆子?”
李成梁问后就指着李如松说:“他弹劾督抚且不论,还在招安中开罪官绅,乃至如今故意引诱自己辽地北兵官校中维护旧礼者犯下滔天大罪,使军中因循守旧只图安逸者对他恨之入骨,枢相觉得他将来会有好下场吗?”
“忠良之将怎么就没有好下场?”
戚继光反问了一句,随即就道:“我看宁远侯心中也有很多旧礼思想在,是宁愿为因循守旧者之走犬,宁愿明哲保身,也不愿意为社稷长治久安有所担当。”
李成梁呵呵冷笑:“久闻枢相公忠体国,下僚如今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若论为国担当,下僚的确不及枢相,颇有蝇营狗苟之态,狠该被陛下罢官夺爵!”
“但枢相自己公忠体国,且要为国强兵整风气,也该先让诸令郎先循父志;怎么公宁让自己儿子学文学匠人之技,不让他们去做这得罪人的事?想必是避免功高震主之余,还被天下食利者一直衔恨欲害吧?却让我儿子去做这样得罪人的事!”
李成梁这么说后就把眉一横:“公真是打得好算盘!这样是既把强兵正风气的目的实现了,也没有祸及子孙。”
“只我李家,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公,让公行这样的阳谋害我李家,犬子将来若在行军时为流矢暗铳所害,皆因为公!”
李成梁对戚继光继续说了起来,且说着就切齿起来。
嘭!
戚继光把茶盏重重一放,冷眼看着李成梁:“公这话,仆听了真不知道公是在炫耀自己有个好儿子,还是暗讽仆教子无方。”
“不敢!”
李成梁拱手回道。
戚继光也呵呵起来,说:“自己儿子忠义敢担当还不好,非要跟自己一样畏首畏尾不像个大丈夫样,才是好儿子?”
说着,戚继光又道:“宁远侯既然如此嫌弃令郎,不如就让令郎作为戚家子,反正贵府子嗣多,不愁没有听话温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