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就能累君?”
申时行问道。
“按密报,你赵部郎在家乡大肆营造芳如园,以至于起邻里纠纷,你为何不省这些钱备将来大灾之年赈济族人?而大兴土木,此君子崇俭之德乎?”
“如今却要因为天下之臣民不让陛下支配自己内帑。”
“这是何道理?!”
申时行问后就又追问起赵南星来。
赵南星历史上的确在家中造有芳如园,且还有《芳茹园乐府》作品传世。
现在申时行这么问他,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把脸憋得通红,过了好了一会儿才不得不强辩道:
“但陛下毕竟是天下之主,虚心纳谏乃仁主之德,岂可自断言路,不然何以致尧舜?”
“陛下不是已经非尧舜之君可比了吗?”
申时行突然沉声问了一句,就又道:“难道在你赵部郎你眼里,陛下还不算是功盖尧舜的圣主仁君?”
赵南星未答。
申时行则看向其他文臣:“诸位也这么觉得吗?”
“如果诸位也觉得陛下还需要加强圣德,方能致尧舜。”
“那仆则便从公议,且带诸位进宫求见陛下,请陛下宽恕周氏父子,纳逆耳之言,且继续做尧舜之事,首先加强礼制约束,对大造私园、豢养奴婢过多的权贵官绅予以惩办,以倡节俭;”
“其次收认购之利为公有,不再准私人购之,且已售之认购劵也不再分红,所得矿利当全部用于轻徭薄赋,惠天下小民!”
“毕竟陛下还未让国朝达成三代之治,还不能赐利于尔等享受盛世皇恩!”
“所以,不能只是内帑当节用以利民生,天下之财也得节用;此诚圣君之应为之事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自然是天下之主,则天下之产自然皆属于天子,而如今,既然还要使天子真正为尧舜,自当谏天子将天子之产用于天下之公。”
申时行说到这里就道:“且说说吧,若无异议,仆这便与诸位一起进宫,让陛下知道,在群臣眼里,国朝还未达到三代之治。”
“我赞成元辅之论!”
“自陛下即位以来,海晏河清,民殷国富,远超三代之治,尧舜虽圣君,但已不能比吾皇!”
“故周弘论之辈不过沽名钓誉耳,而欲毁天子圣名也!”
“身为忠臣君子,当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才是,哪能还将其视为君子,觉得其言能佐君更贤?”
石星这时忙站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然后看向赵南星,挖苦道:
“赵部郎,公不能只准许自己用俸银大兴土木,不准陛下用自己内帑之银全圣母孝德与敦伦皇亲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