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君子,有失臣道!”
赵南星回后就落泪不已。
朱翊钧道:“别哭哭啼啼的!朕知道,你终究是怕他因是先生之子,而朕又重先生,故其容易成为近幸之臣,是也不是?”
“是!”
赵南星倒也没有想在御前隐瞒什么。
“但张敬修是君子,这话是你说的吧?”
朱翊钧又问道。
赵南星再次回道:“是君子!”
朱翊钧就道:“既然他是君子,你为何怕他成为近幸之臣,难道不该庆幸君子为近幸,而反利于天子持正吗?!”
赵南星听后一愣。
“好像很有道理啊!自己怎么没这样想过?”
接着,赵南星就恍然大悟地拱手:“陛下圣明!”
“朕且相信你赵南星本心不坏,故也相信你说的是事实,张敬修确为君子。”
“而朕亦素来礼重天下之士,不仅仅是以利禄厚之,而是使其抱负得以施展,所以朕得驳回你的章奏。”
“朕意将张敬修辟为近臣,令其以父荫授锦衣卫都指挥使同知,掌锦衣卫南镇抚司。”
朱翊钧说后就看向张敬修:“你张氏一族本就是锦衣卫籍子弟,授锦衣卫官,也不算滥用锦衣卫之名器,但朕还是给你一个拒绝的机会,你是欲做文臣,还是欲做近臣?”
张敬修忙大拜道:“臣谢陛下使臣有报效皇恩之机会,臣愿做近臣,不掌朝权,只为陛下查奸!”
朱翊钧又看向赵南星:“赵南星,你觉得朕这样做明乎?”
“陛下此举自然圣明,比臣更善待天下之士也!”
赵南星由衷回道。
“传旨侍御司,照朕的话拟旨。”
朱翊钧说后就对孙斌吩咐了一声,然后道:“考功司郎中赵南星退下,张敬修留下!”
赵南星便先告退离开了朱翊钧这里。
只是在走出殿外后,他就不由得怅然若失地看向了黯淡下来的天光。
一时,他就不禁有种很强烈的挫败之感。
他本以为自己是致君尧舜之大才,论胸襟气魄和道德也非庸人可比,只是缺少御前施展的机会而已,来这世道就该是要顶天立地的,却不料,终于到了御前面圣后,被天子驳了个体无完肤!似乎自己在天子眼里不过是泥猪癞狗,既不清正也不知礼。
朱翊钧则在这时看向张敬修,笑了起来:
“卿倒真像是跟先生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只是年轻许多,只是不知其志是否也一样。”
“臣不敢忘先父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