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鲸说着就看向赵志皋问道:“难道赵承旨连自己两个月前,也就是政事堂刚定下灭缅方略不久,向家里寄了瓷瓶与面的事实也不愿意在皇爷面前承认吗?!非要咱家把您家书拿出来吗?!”
赵志皋满脸憋屈,只得叩首在地:“陛下,臣乞骸骨!”
“此事哪里是乞骸骨就能算了的。”
朱翊钧沉声说了一句。
“陛下既这样说,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臣的确冤枉啊!”
“臣真的没有泄密,臣往家里寄瓷瓶与面,不过是觉得‘壶隐道人’(万历年间制瓷名家)的瓷器好与京城董氏面铺的面好而已。”
赵志皋回道。
“拟旨,将赵志皋以泄密通夷罪凌迟,其全族皆诛!”
朱翊钧这时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知道,真要百分百讲究证据才能治罪一个人,那许多人精似的奸臣贪吏是不会让皇帝查到他犯律法哪一条的。
幸好。
大明是君主专制。
朱翊钧作为皇帝,是规则外的唯一例外,也就能在规则外处置破坏他目的的人。
而朱翊钧在这么吩咐后,赵志皋当场怔在了原地。
“陛下!”
突然,刑部尚书杨巍急切地喊了一声,接着就对朱翊钧拱手奏道:
“陛下,仅此来断定赵承旨泄密,颇为牵强!就算是寻常小民,被处置也得有案可查,有据可凭;何况赵承旨还是翰林近臣,以愚臣之见,当着有司查明为妥!若凭空捏造通夷大罪处置,实在是难以服众,而无疑会有损国法威严!”
“难道是你泄的密?”
朱翊钧突然问着杨巍。
杨巍也是一怔,随即跪在地上:“臣未有!陛下是圣明之君,当知,君不密,则失臣,此非君论臣之道!”
“朕不管你们谁泄的密,现在要么剐他赵志皋,要么就把你们全剐了!”
朱翊钧说着就突然指着张鲸和张宏:“包括你们!”
“无非就是亡国嘛!”
“如果军机大政被泄密都不能做到血溅殿堂,那还治什么国,要什么圣明之君,一样会亡国!”
朱翊钧说到这里就冷笑起来。
“陛下,臣请旨剐奸臣赵志皋,以正臣纲!”
申时行这时忙跟着跪了下来,沉声说了一句,且不由得两眼一闭,手捧着的象笏微微一抖。
其他执政公卿们皆愕然看向申时行。
朱翊钧则两眼一抬,目光一亮。
方逢时微微一叹,接着也跪了下来:“臣请旨剐奸臣赵志皋,以正臣纲!”
潘晟、余有丁、张学颜等更是惊愕,随即也还是跟着跪了下来,请旨剐赵志皋。
“准!”
朱翊钧这时只说出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