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师此时的遗书里的见解无疑是对的,陛下治政与其重德,不如重功,毕竟真正大德之人难辨,而还不如看其主张,看其欲立何功,而没准还会是一大忠臣。”
徐阶的确从未这么坦诚过,也未这么畅言过,一时竟越发的精神奋发起来,说的也很多。
“更懂先生的还是你徐华亭呀。”
朱翊钧说了一句。
赵志皋这时也偃旗息鼓起来,只两眼喷火地盯着徐阶。
这时,申时行站了出来,道:“以臣愚见,对于大臣,是忠是奸,往往由不得他自己,徐阶虽是奸臣,但也有忠的时候,如保证先帝顺利即位之功。”
“所以,在臣看来,不如听其志,观其行,如太师在数中所言,无论用人还是治事,皆当实事求是,在觉得其忠时便用,在觉得其奸时便黜!用实践去验证一人一事。”
徐阶这时言道:“陛下,申阁老明显也是很明白的。”
朱翊钧则看向其他人:“可还有想法的?”
一时,在场的大臣士子们皆沉默不语。
因为他们大多数是不主张以道德治国变成以事功治国的。
但现在,偏偏因为皇帝这么主张,加上徐阶拿自己做反面教材,说的有条有理,还把张四维、赵志皋两人都怼得哑口无言,所以,他们也不敢再上去说话,且没准反而让皇帝还真的就此认为自己是奸臣。
而支持以事功治国的则也没什么可说,在原地颔首。
因为徐阶把他们想说的都说了。
申时行补充的,他们则因为一时资质的原因,倒也一时难以想到。
朱翊钧这时干脆直接看向沈鲤:“沈鲤,你来说说。”
沈鲤出列拱手道:“回陛下,臣愚笨,如今才始知太师学问之精深,而一时实在不知该言什么,只存继续认真习学太师学问之心。”
朱翊钧趁此道:“你倒是提醒了朕。”
接着,朱翊钧在因为久坐而站起了身,双手拢进袖里,看向承旨大臣朱赓:
“拟道旨意,在翰林院增设张居正研学馆!”
“该同史馆一样,派专门的翰林官负责该馆,就由沈鲤沈爱卿与孙继皋孙爱卿主持该馆,首先要做的整理先生文集,编纂成书,同时组织翰林官阐发其理念并提出自己的见解,若见解独到且颇有建树者,朕会重重奖掖其功,毕竟如此是有益于完善治国理政之道的。”
朱赓、沈鲤和孙继皋这时皆拱手称是。
而在场的大臣和士子们则因此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