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自己突然却瘪了一下嘴:“朕没有先生了!”
随即,朱翊钧又收住了悲痛的神色,仿佛一下子又将十年的依赖收了起来,且坐起身来,摸起皇后的肚子来,还凑耳过去听了听。
“他现在越来越爱踢臣妾了。”
杜皇后笑着说了一句。
朱翊钧微微一笑,随即说道:“等他出来后,朕教训他!”
接着,朱翊钧就又躺了下来,默默不语,只任由皇后的青丝在自己脸颊扫过。
而皇后也只一边陪着,没有说话。
屋内寂静无声。
甚至连整个紫禁城这时都是无声的。
紫禁城周围,乃至整个神州大地,此刻也皆处于静态之中。
长空下,只有鸟雀在飞,云翳在动,只有寻常百姓在乡野城镇间来来往往,只有随风摇曳的苍翠在动,船帆在晃。
岁月安宁。
但在乾清宫与坤宁宫之间疾走的张鲸,这时却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
他不知道下一刻会大雨倾盆,还是晴空朗照,只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朱翊钧和杜皇后所待的内殿,且隔着殿门,躬身道:“皇爷,厂卫又来了江陵的急递。”
不多时,朱翊钧就走了出来,伸手对张鲸道:“拿来!”
张鲸便将急递递了过来。
朱翊钧看了起来,且让张鲸在一旁捡要紧的说说。
张鲸便禀道:“回皇爷,李贽奉旨去湖广策动支持太师张先生的士子后的效果已经出现了!”
“那些支持太师张先生改制的士子,虽多为寒儒薄宦子弟,但总算有不少在李贽等的策动下,去见了张太师,表了他们的敬意,据张府的锦衣卫报,太师张先生很高兴,当晚睡的很好,没再喊痛,次日竟因而有气力进山祭了祖。”
“很好!”
朱翊钧听张鲸说后就笑了起来,且道:“朕就知道,先生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看见秉承他志向的人没有断绝,尤其是他的乡梓楚地,能再有谋国干才!”
说着,朱翊钧就沉着脸吩咐道:“去南直的锦衣卫在八月十五抓了徐阶的急递传回来后,就立即报于朕知道。另外,传谕给侍御司,让张四维以次辅代行首辅事和领班侍御司。”
张鲸拱手称是。
朱翊钧接下来则回了乾清宫,也没再做什么。
因辍朝十日,他便干脆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打算休息充沛后,就正式到台前,给前朝的官僚们一个大惊喜。
而且,朱翊钧也没急着先把张四维的面具撕下来,还按部就班的让其代行首辅事。
他打算让张四维自己去撕自己的面具,毕竟假面具戴久了,自己撕会更痛苦的。
而前朝的官僚们,此时也因为朱翊钧因张居正亡故且下旨辍朝,而知道了张居正亡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