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年六月底。
蓝天白云下,一江碧水上。
张居正竟有力气站起身来,而立于这天水之间,眺望起了楚江大地。
重乡情节似乎早就刻在了汉人的基因里,所以,张居正也不例外。
能平安的承恩还乡,使得他的病似乎好了许多,而如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气色又恢复了许多。
“父亲,我们总算回来了。”
张敬修也在即将回到江陵时,对张居正说了一句。
张居正背手在后面,长须微扬,望了望蓝天笑道:“是啊,此生未客死他乡,也算是幸事也!”
很快,张居正就在张敬修的搀扶下,登上了岸,且在马世龙等官兵的陪同下进了江陵城,即荆州府城。
湖广官员士绅自然早已久候在城外迎接。
张居正与这些官员士绅寒暄了一会儿后,就以病疾未愈为由,没有多与这些官员士绅言语,而回了府。
只是在回府的路上,张居正就因为巷道中许多揭帖和标语因为没有被清理干净,而发现了许多关于他的恶语,而顿时因此猛喘起来,如高山倾倒一般,倒了下去。
张敬修忙扶住了他:“父亲!别在意,这可能是他们故意留的,就是为了气您,明着不敢对您不敬,但暗地里就是要恶心一下。”
“我知道的,只是叹天下知我居正者,少矣!尤其是乡人,竟也不理解我。”
张居正说着就落下老泪来,但随即又道:“至于哪些恨我的士林,他们会后悔恨我张居正的,我的离去,对他们不一定是好事,甚至可能我是最后能护住他们体面的人。”
张居正说后就又恢复了力气,而在张敬修的搀扶下,进了自己的宅邸。
只是在当晚,张居正在来到前院,看看自己少年时受开蒙的地方时,就听得外面传来当当的门环撞击声。
“父亲,您说会是谁?”
“我们都闭门了还要来访。”
“总不至于是官差或皇差吧?”
张敬修问道。
张居正道:“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不多时,张府的人就开了门,俄然,张敬修就见许多士子簇拥在门外。
“给太师见礼!”
这时,一年轻士子喊了一声,随即所有士子就对张居正拱手作揖起来。
“晚生袁宗道。”
“晚生耿定理。”
“晚生熊廷弼。”
……
“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