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笑了起来,且点了点首,他很高兴张居正能彻底接受他的理念,而愿意彻底让以道德治国的大明向以事功治国的方向转变。
“先生既如此说,当对此学问有所建树,同翰林沈卿他们,还有诏狱里的那些大儒,多研讨研讨!如有所成,报于朕知道!”
朱翊钧也就因此说道。
张居正拱手称是。
但就在这时,张鲸疾步走了来:“皇爷,会极门来了许多南直籍朝臣上本,皆是弹劾海瑞勾结地方官僚,挑唆百姓造反,而欺凌士绅,要求陛下罢用海瑞,剿灭反民,且言南直隶已经礼教大坏,乱象丛生。”
朱翊钧听后和张居正对视了一眼。
这时,张居正拱手说:“陛下,南直籍的大臣们纷纷上本,说明这次海公在南直做的事真的戳到了他们的痛处,已使整个南直官员也都坐立不安,臣请陛下准臣与他们会面,与他们讲讲道理。”
朱翊钧点首,接着就看向张鲸:“你跟着先生一起去,如果先生的道理讲不服他们,且口出狂言,你就到时候请旨给他们讲讲厂卫的道理。”
张鲸一怔,随即还是拱手道:“奴婢遵旨!”
于是,没多久,上本的南直官员皆被叫到了会极门。
张居正和张鲸则在这里见了这些南直官员。
“奉旨问尔等,为何上疏劾海瑞与南直诸官,为何反对海瑞在南直所主持的减租减息之事?并由仆来诸位剖析明白,燮理尔等阴阳。”
张居正先看向顾宪成、李植等先说了一句。
“如果元辅张先生调解不了尔等对海瑞的误会,就由我厂卫来调解。”
张鲸这时也跟着冷声说了一句。
众南直官员皆因此瞅了张鲸一眼,眸中皆是怒火。
有官员还直接暗讽道:“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家奴!”
张鲸只装着没听见。
顾宪成这里则直接先问道:“元辅,下僚只想问,为何朝廷要允许海瑞这么怂恿刁民闹事?!”
张居正坐在椅上,看着顾宪成,说道:“这不是朝廷允许不允许的问题,也不是海瑞怂恿所致,这本就是民意!”
“如今南直乃至浙东,士绅大户皆被刁民围堵,被恶官欺凌,惶惶不安,皆欲以死守礼!”
李植这时也说了起来,且问道:“难道元辅就真的要放任南直士林遭海瑞如此戕害吗?!”
张居正道:“一边是士情,一边是民意,你们让仆如何办?俗话说,民为贵,这时候,朝廷没有要因民意大起而处置海瑞的道理!”
顾宪成和李植听后皆一时语塞。
这时,余懋学倒问起张居正来,问:“那元辅就真的要放任海瑞挑唆刁民,在南直如此胡来,使东南失序,太祖陵寝不安?”
“民怨似水,易疏不易堵;不解决民怨来源,如何恢复秩序,恐太祖陵寝也会一直不安!”
张居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