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见此忙起身离开大案,走到堂前来,开始扶钱杏誉起来:“钱公何必如此,快快请起!”
钱杏誉却一时双腿站不起来,一时颇为尴尬地朝海瑞笑着。
“给钱公一把椅子,搀钱公坐下!”
于是,吕坤便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钱杏誉,也亲自过来把钱杏誉扶到了椅子上。
而海瑞这时才笑问道:“钱公来做什么?”
钱杏誉被海瑞铁面无私的一幕,吓得早把想告天兵擅闯他家,且抄了许多钱粮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只笑着说:
“特来禀报缴税的事的,我钱家一向是忠君守法的,只是我致仕后,一向不管家务,只把家里的事交给了底下管事的家奴,结果这些恶奴却瞒着我,不给朝廷缴税,幸而天兵来了后,我才知道,我钱家竟欠田税丁银这么久,以致于到了天兵要亲自登门的地步!”
“所以,特来告知请部堂知道,不是钱家有意拖欠,是恶奴们坏事。”
“原来如此!若非钱公说明,本堂只怕就真的要误以为贵府是刻意不支持新政了。”
海瑞点首,选择了相信钱杏誉的话,且又问:“国税司的官兵去贵府后,可还守规矩,可有礼有节?若有犯王法军规处,请公直言,本堂不会姑息!”
“没有不守规矩。”
“不愧是王者之师!”
“简直令人如沐春风,问事语气温和不说,还帮着老夫一起处置了忤主的恶奴。”
钱杏誉笑着说道。
海瑞点首:“如此甚好,当嘉奖去钱公府上的官兵。”
钱杏誉也附和着笑道:“是啊,老夫已打算送他们锦旗。”
这时,户部尚书叶淇之孙叶诚,与一干叶家成年男丁被押了来。
海瑞见此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子銮奏道:“禀部堂,叶家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抄到,只得奉命将他们当家爷们押来。”
叶诚则也仰着头,问着海瑞:“海部堂,听说是您的命令,我们实在是缴不起税银的,您要亲自审问,所以,请问,您要怎么审问?”
“叶公穿这一身满是补丁的布衣,是故意证明给本堂看,让本堂和朝廷知道,贵府很穷?”
海瑞没有回答叶诚的话,而是直接主动问起叶诚来。
叶诚冷冷一笑,正要开口。
“叶公先想好再回答。”
海瑞突然伸出手掌,以掌心面对叶诚,接着就指了大堂两侧的旗牌:
“本堂是钦命大臣,相当于此时在代天子问你,叶公此时若对本堂说了谎话,便是欺君!欺君当如何处置,公想必明白!所以,叶公请想好再回答。”
叶诚听后不由得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