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等将来张居正不在了,他要独自面对整个官僚集团中的大部分反动派,要进行更深化的改革,就不可能只是依靠与张居正一起改革的这部分文官,即所谓的张党。
何况,张党中的这些改革派,迟早也都会因为岁月的延长而渐渐老去,所以,他得提前趁改革派文官还不少的时候,提前蓄养自己的帝党班底。
接着,朱翊钧又吩咐说:“把朕关于催缴税负的一些谕示,记得给海瑞,让他参考。”
当值的张鲸拱手称是。
朱翊钧下达了这样的旨令后,就又问着张鲸:“江陵那边的事查的怎么样,湖广地方官员与锦衣卫都各自有什么奏报?”
“湖广地方官员刚有送到的初本,奏报说在出事的头天晚上,张家在太晖山当值守陵的家奴就因为遇到上百名潜进山里的悍民,而被绑了起来,而那些悍民都蒙着面,认不清脸;后根据脚印查看,从东西南北四方逃走的都有。一时也难以查明真凶,只能派公人暗中访查。”
“在江陵的锦衣卫倒是报说,这事发生后,荆州府很快就宣扬起说张太公坟茔是被天雷挖掘剖棺所致,皆因元辅张先生擅权乱政,惹了天怒所致。”
朱翊钧听后,笑了起来:“这湖广的地方官员倒是明白人,知道朝廷不会信,而不敢拿什么天怒导致先生祖坟被挖的事上奏。若非,锦衣卫如实奏知,朕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在荆州府散布起这样的谣言来。”
朱翊钧说着就又沉声问着张鲸:“除了这些,锦衣卫就没查到什么?”
“回皇爷,据报,由安插在张家守陵人中的锦衣卫细作透露,那些悍民并非皆不可查,张家其实早就防备过会有人来盗墓,而特地讲进山的路设得极为隐蔽,所以除非有内贼,不会轻易进山寻到张氏祖坟,即便误入的樵夫,也会引动伤脚的机关;”
“但这么多悍民涌入,竟无任何受伤血迹,可见是有内贼的,而锦衣卫已开始暗中摸排张家家人或家奴中有突然大手大脚的,已重点在盯几个好赌或好逛青楼,但还是需时间,才能摸清这内贼是谁。只要审出内贼,就知道这些悍民下落,进而知道幕后主使。”
张鲸回道。
“继续查,让北镇抚司从全国选调骨干,组成专案钦差,去江陵查办此案!一旦查出幕后真凶,皆按朕之前所言的大案赏格赐赏。而给先生报仇,也为皇家挽回颜面!”
朱翊钧这时吩咐道。
张鲸拱手称是。
“如果一直查不明,你这东厂提督就别当了,换个厉害的人吧。”
朱翊钧突然又说了一句。
张鲸不由得身子一颤,忙跪下道:“老奴若不查出来,就自裁谢皇爷!”
朱翊钧挥了挥手。
张鲸就退了下去。
已准备乘官船出京的海瑞含着泪看完了刚出《邸报》关于忠烈祠与养孤儿为无后忠烈续香火计的诏旨内容后,就瞅了一眼两岸风光,自言自语道:“君恩如此重,臣子焉敢不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