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听后喃喃自语起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何心隐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何心隐被抓进诏狱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徐阶就问着徐瑛:“子维可有信来?”
“回父亲,没有。”
徐瑛回道。
徐阶一时眉头紧拧起来:“看来这里面的情况,他张子维这个次辅也不清楚!”
“唉,这就是还在首辅位置上和没在首辅位置上的差别了,只要没在那个位置上,哪怕只是差点到那个位置,有些事都不能知道。”
“比如现在这事,何心隐到底是不是见了张居正,或者是被张居正以皇帝宣见的名义,在御前以天子的名义向何心隐说了什么话,或者直接是天子在何心隐面前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父亲说的是。”
“关键是天子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能知晓。”
“内廷如今查的严,别说在宫里安插人,在锦衣卫安插的人都被挖了出来。”
“只是幸而,我们没有直接安插人,不然查到我们头上,张江陵就又有捏住我们的把柄了。”
徐瑛回道。
“很多事,我们徐家的确不宜直接出面,与他张江陵也不能直接决裂,以免惹火烧身,但这样也带来一个坏处。”
徐阶说着就看了徐瑛一眼:“就像你说的,我们这位天子的底细,我们就实在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性子,对张江陵到底心没心存师生之情,以及是不是够自私,不会在乎什么社稷苍生?”
“子维只在信里说了他怯懦且聪明,畏惧张江陵但也知道如何伪装自己,但一个用霸道之术来掩盖自己真正心思的帝王,会不会其实也心存霸道之心?乃至将来欲要效仿武宗。”
“如果真是如此,都怪张江陵!他竟然在经筵时直接陈情让天子重视武臣!”
徐瑛回道。
徐阶把拐杖往地上猛地一戳:“就是担心这个!”
说着,徐阶又道:“如果天子真的如子维而言,虽怯懦但聪明有城府,那若让他张江陵这么教下去,岂不是容易成第二个宪庙?”
“如今这官邸跟西厂就很像,可以说比西厂还要高明!”
“你说,这官邸应该不是陛下想到的吧?”
徐阶说着就问了徐瑛一句。
徐瑛回道:“应该吧,天子才刚刚大婚一年,未出过深宫,只长于妇人之手,身边几个太监虽有学识,但也我翰林文臣教的,但谁会把爬树的本领教给老虎呢,天子就算想着控制百官,应该也只会想到设西厂才是。”
徐阶点首:“先暂且只相信是他江陵一人为之吧。”
徐阶说着就叹起气来:“为父真是又看错了他江陵,也低估了他的手段!”
“尤其是这次,连何心隐都能被他拿来做文章,他这只怕不仅仅是要‘出其百一之蓄,以完积年之逋’,是要有更大的文章要做!所以,才要清理门户,才要从何心隐这里彻底断了我们想通过讲学阻止他继续改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