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不得不承认,主少可欺,不仅仅外臣因此有孩视天子之嫌,连皇亲国戚这些权贵也会因此无视天子,而将皇纲国法不放在眼里。
武清伯没有把他这个外孙的利益放在心上,他这个外孙自然也不必考虑武清伯的感受。
何况,他本就是穿越者,而不是原来的朱翊钧,对武清伯的情感牵绊没那么重。
而且,朱翊钧还因此想到了明末崇祯的国丈周奎把自己外孙献于李自成的事。
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亲戚也不一定真的顾念亲戚家的情谊。
何况天家本就该心硬一些,而不能有妇人之仁。
所以,朱翊钧最终也就没打算再和武清伯聊聊,乃至把弹劾武清伯的奏疏留到明日文华殿上与张居正商议后再定,而是直接让司礼监送去内阁。
朱翊钧相信内阁首辅张居正会明白他这是要内阁不必担心天子心情的意思。
内阁。
“叔大,您这个学生(朱南雍)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如今考成严格,巡边御史对于有揭发的事务需尽快奏报,不得藏匿,但他也不该把武清伯的事抖出来啊!还直接上疏参劾,也不先问问您。这不是容易坏整个改制大局嘛!”
张四维这里正跟张居正说着这事。
而在这时,文书房的掌印太监亲自把弹劾武清伯的奏疏送到了张居正面前:“咱家是奉张公公的命来的,是皇爷有谕,要将此初本给内阁直接票拟,言辞此本涉及国戚,不便独断,着内阁秉公票拟呈递司礼监批红。”
张居正听后拱手称是且接过了这道初本。
张居正在接过初本后就对张四维笑道:“仆自己的学生仆自己清楚。”
张居正虽然说的是朱南雍,但他明显也是在说朱翊钧。
而张居正说着就亲自执笔在这道朱南雍弹劾武清伯的票拟上,票拟了:将武清伯削爵,令以南京都指挥同知,带俸回原籍闲住,以及直接涉及边军胖袄制作以次充好案的负责人长子即国舅李文全革职充军发配去蓟州,更赦放逐;这一内容。
张四维从旁看后沉默了半晌。
张居正则把拟好票拟的奏疏,给了还等在这里的文书房掌印太监。
而在文书房掌印太监在拿着奏疏离开后,张四维则对张居正拱手笑道:“叔大还真是刚正,颇令人敬佩,也难怪陛下会愿意这么信任叔大!”
张居正只是淡淡一笑:“子维言重了。”
没多久,圣旨就下达到了刑部。
刑部的官员也就带着人去武清伯府锁拿了武清伯长子李文全,而也向武清伯宣达了他被削爵贬官勒令回原籍闲住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