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听后点首,转头看向张宏,道:“加上补齐昨日所奏欠发的军饷,还是够的。那就将抄没冯保所得的内帑足色补足吧,以免因此事影响新政。昨日先生言过,为君当引导其公私,燮理其阴阳。朕愿意相信,臣僚们有奉公守节、尽心王事之心,但也要承认他们心里因考成太严可又所得不足而对新政滋生怨愤之心。”
“陛下仁厚!可追尧舜!臣为天下同僚谢陛下!”
余懋学听后突然一拜。
朱翊钧没有理他,只是问着张居正:“另外,此次考成,可有优秀者?”
“回陛下,也有的。文臣之申时行、张学颜、王用汲、金学曾、叶梦熊,还有武将之戚继光、李成梁皆考成结果不错,另外六科也有表现卓越者,如户科右给事中石应岳这些。”
张居正回道。
朱翊钧道:“那就将这些人发俸时奖半年俸禄,足色!以作恩赏。另外,皆加官衔一级。以后也如此例。先生觉得如何?”
“陛下圣明!如此可扬其公心也!”
张居正回道。
朱翊钧笑了笑道:“今年是因为抄没冯保可补亏空可发赏银,但这非持续之法,彻底解决亏空还需要先生为朕分忧。”
“臣当竭尽全力,使国家富庶,天下兴盛。”
张居正拱手回道。
朱翊钧点头,然后看向余懋学:“卿虽无识大体之心,但好在敢言,有为官清廉,且现在平台召对,也敢剖析内心,自认是因官俸不足而对考成不满,觉得为官更难,让朕也有个平抑官怨的机会。所以,朕不杀你,也不将你革职,依旧将留任户科,以用卿清直,但也不能不罚,就罚你和石应岳调换一下,他升为都给事中,你贬为右给事中,只是卿当自省,是否平素只看得见官怨,看不见民怨,而只做了同僚喉舌,未做生民喉舌?”
“臣谢陛下开恩!臣亦谨记陛下圣训!”
余懋学大为感动,俯首大拜了一下。
朱翊钧伸手一抬:“起身吧。”
“是!谢陛下!”
余懋学站起了身。
而朱翊钧则又道:“这样,朕有意召昔日首辅高拱来朝,问其新政,你为朕使,替朕去一趟河南,顺便考察一下考成推行第一年的民情,把注意力放在民众身上去看看,但不要只知问官怨,而当去田间问农夫,去市井问商贩,问民间疾苦。”
“臣遵旨!”
余懋学吃了一惊,但也还是喜不自胜地回了一句。
“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