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帛燕做了个艰难的吞咽动作:“我可以,我会做到的的,这样您就能留下他的性命,对吗?”
“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颛顼总算满意,把自己的侍者叫了过来:“给我们的虞候准备一顶休息和办公用的帐篷,从即刻起,他就任总政务官,有关共工和战俘的事宜由他来管理调度。”他特意提醒帛燕:“阿回的罪状书什么时候拟好了,什么时候你才能去见他。”
帛燕对他行了个大礼,才由同印扶着出王帐。直到他们完全把王帐抛在了身后,他才双腿一软,呼出一口热气往下栽。
同印心疼得不得了,把人抱回了帐篷,又是喂水又是拍胸口山神才转醒过来,醒了也是讷讷的,靠着床头好半天才白着脸流下一行眼泪。
“对不起。”他低声地说,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我知道我不应该为阿回求情,是他惹得战火纷飞、百姓流离,他是罪人;我也知道,他不适合做一个君主,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他;他任性冲动、暴戾恣睢这些我都知道,我根本就不应该和他做朋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对不起。”帛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骗了你,同印。我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值得尊敬爱戴的师尊,也不是什么全能的六御上神。我……我选错了君主,背离了百姓,为一个罪犯求情,最后……最后又背叛自己的好朋友。我……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上神,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爱我,我甚至……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都不知道……”
同印叹了一口气,伸手揩去他的眼泪:“骗我可以,燕燕,但是不要继续骗你自己了,我也不会继续骗我自己了。”
他们都曾自欺欺人,可总有一天,要面对现实的。
“我和你都要接受一个事实。”同印苦笑着拥抱他:“阿回犯了大错,他是个罪人。无论是什么原因使他犯下这个大错的,无论他在犯个错之前做过多少好事,有过多少攻击,最终是他刺杀在先,挑起战争。你的好友、我的祖先,他是个罪人。我们都不要再骗自己了,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帛燕靠在他肩膀上的头点了点,有眼泪落在同印的颈窝,留下一阵冰凉的感觉。
他们拥抱着坐了一会儿。
帛燕没有心情休息,也没有时间给他休息。共工的罪状书还要他拟写,外头也有不少战事的后续事情要他打理。他先草拟了一份罪状书呈给颛顼批复,该列的该写的倒也老老实实都写进去了,颛顼又把他召过去一次,两位神仙详细修改了一稿出来。同印全程都跟在他身边伺候,颛顼看上去对帛燕“识时务”的转变很满意,他答应在行刑之前帛燕可以先去见一次共工。
共工被押解在临时的地牢里。这里其实本来是一处山民居住的窑洞,因为打仗住处才被临时征用了,就连门口设置的栅栏都是抓到要犯之后才请了木工赶工制造的,还只是修了一半,另外一半还没修好,所以实际上能限制住共工的只有一副铜制镣铐,另有一队十人的卫兵两班倒看管着他。
这些卫兵都是颛顼身边资质最好的勇士,都参与了前几日的那场旷世神仙大战。劫后余生使他们兴致很高,一直在回忆谈论战况细节,同印和帛燕经过的时候也听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