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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一下,能帮我拔出来了吗?”丁宁的脸孔比白色灯罩还要白上几分,那股诡异的疼痛感让他十分不好受。

阿鉴神情凝重地握住刀柄,以眼神向丁宁确认接下来的动作。

丁宁点点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已经知道这把刀不会要自己的小命,对方这么做的意图一定会不是提醒自己变异成了多牛批的体质。就在阿鉴握住刀柄的时候,那支刀突然化入丁宁的伤口里,再也找不到了!

丁宁猛地捂住脑门,抵御住突来的眩晕感,伤口边缘的肌肉疼痒难忍,有什么东西钻进自己脑中,之前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喷薄而出,如熔岩洪流一般灼烧心智,无法阻挡。

他被迫接受灌涌而来的记忆,看到自己的双手与人类一样拥有修长灵活的五指,双脚站立在这平坦的街道上,与一般的走兽天差地别,很难想象数百年前他根本就不是人。

从被雕琢出来开始,到被供奉于逐鹿台之上,至终日跟随在帝王身侧,最后流亡世间,千年时光洪流一般席卷过心海,冲刷掉记忆上的蒙尘,将过往都重现在丁宁眼前。

记忆回归,那段不愿回忆起的,被亲人背叛,终日颠沛流离的痛苦也焕然深刻如新。

丁宁猛地捂住自己右臂跌坐在地上,仿佛那里什么也没有,手臂与身体连接处布满血和碎肉。“我……”

他记得城破那天自己逃了很久,一路上都是火焰和黑烟,烧在原本素净的宫殿上,帘幕屏风尽都化成了灰,拌在脚下的血泊里,踩出一道道黑红斑驳的脚印。

忠心的大宫女印海烟侍卫带他离开皇宫,护在身边的精锐侍卫面对在宫中横冲直撞如蚂蚁一般的士兵,左支右绌,人数也在逐渐减少,在宫门一侧,印海烟抢得战马,在李策即将追上来之际舍命为他断后,让丁宁骑马离开,叮嘱他无论如何都抓紧缰绳不要松开,一直往前跑就对了。

乐宁想留下来陪着对方,被印海烟甩了一巴掌。向来对他宠溺得不行的大宫女首次显出厉色,“小主子莫要让手下白白为你死去!”

故事到此,神转折只是奢望。最后那些人都被追上来的士兵杀死,乐宁骑马出城,回头就见到李策站在城门口那里笑。

对方的模样还是那么漂亮,即使杀了一天一夜身上也不曾沾染半分鲜血,干净得好像是去上朝。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狂性大发要杀自己,呼延策为什么要因“皇位”对慕容宁下手,想起当时两人的模样,只觉得心寒又畏惧,春来离别时四人许下的“青梅时节再相聚”的约定被狼烟灼烧殆尽,那些在一起玩闹的时光,耳鬓厮磨的感情就像雪堆出来的一样脆弱,天气一热就晒化了。

“我……”丁宁试了几下,没站起来。

一想起李策那张带着冰冷笑意的脸,他全身上下就抖得厉害,就像落进冰窖,对对方的畏惧如同附骨之疽深深烙进骨子里,倾尽百年时光都不能淡忘。

养育了他的同伴,想吃掉他。丁宁捂着眼睛,对赵逸说:“我要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