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看向鹿禾。
片刻后,她颔首。
“你也知道。”
鹿禾下意识想避开大夫人的视线,但又顿了顿,冷静地说道:“这些不过是小事,也没闹出来人命。”
“是你压下来的消息。”大夫人道,“所以,你知道你的儿子带着人出城去杀鹿安清,却丝毫不阻止,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件事压下来?”
“什么叫杀人呢?”鹿禾的脸冷下来,“鹿安清这不是没出事?夫人,莫要忘了,鹿安清是为何流放的!”
他是顶替鹿途的罪名,在鹿家的运作下被流放的。
怎么大夫人能接受前者,却又突然良心发现,接受不了后者呢?
大夫人喃喃地说道:“我原以为他只是醉酒失态,我以为他只是做错了事情,他知道错了,他跪在我面前哭嚎,说自己罪大恶极……”她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床上的鹿途,好似一瞬间,眼底变得更加悲哀,“可原来,一叶障目的人,是我啊……”
她松开抓着鹿禾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那件事的结果是什么?”
大夫人脸上的悲痛全然褪|去,秀美的面容毫无表情,冷冰冰地看着鹿禾。
鹿禾微微皱眉,好像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再想起来,也花费了好长的功夫,这才想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路上,被流放的人不只是他一个。鹿途他们原是找错了人,是鹿安清突然冲出来,护住了那人,而后被断了腿。”鹿禾道,“后来,白彦阻止了他们,将人都带走。不过,路上的狱卒应当是收了陈家的钱故意使坏,人刚到徐州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他的声音平静,淡定。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遇上的太史令,又是什么时候被带走。总之,在我压下消息后,不到两个月,鹿安清犯事的记录就彻底消失了,仿佛这件事不存在过,也不曾有过流放的记录。我曾派人去查,却只得到了史馆的警告,这才收手了。”
尽管世家权贵都甚少和史馆接触,可不代表史馆内没有他们的人,虽少,但也能用。
鹿禾花了点功夫,得知鹿安清成为了史馆的史官,心中不满的同时,却也深感此事颇有可为,便也没再追查,直到……
那些事端后,间隔十年,鹿安清重回京都。
“和当年有关的人,全都死了?”大夫人捂着头,“除了白彦?”
鹿禾颔首:“除了白彦和鹿途,全都出事了。”
当然,也有的没死。
只不过,他们和鹿途一样,都恨不得自己死了。
“那为何白彦无事?”
鹿禾眼里一闪而过怪异的神采。
这当真是个好问题。
为何偏偏这白彦,就是平安无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