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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明?”听着这个遥远的名字,鹿途的酒醒了一半,扶着桌面摇晃站了起来,“怎么死的,与人斗殴死的……怎么,白大公子不记得?”

“当然记得。”白彦硬邦邦地说道,“我更记得,当时判处流放的,是你鹿家门下的子弟,我还记得,轻轻流放之罪,根本无法平息陈家人的怒意,我更记得,当时,是你说,要为陈弟报仇,带着人出了京,断了那人一条腿!”

满室俱静,无人敢言。

谁都看得出来,白彦这是发大火了。

“呵,带着人?”

鹿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喝了口酒水,旋即狠狠摔碎在地上。

“你怎么不说下去呢?白彦?我带着人?”鹿途布满血丝的眼怒视白彦,“这其中,岂不正是有你吗?”

少年率性,认为此乃为友报仇。律法,威严,官兵,全都不管不顾,只觉得洒脱肆意。

直到白彦看清楚那少年的脸。

白彦跨过地上的瓷片,走到鹿途的跟前,抬手为他整理了下衣带,又正了正冠帽。

“他失踪了,你很高兴,对吧?”

“谁失踪了?”鹿途瞪大了眼,拼命想知道今日白彦发疯的道理。

有些事情,不是该藏着,为何偏要摆在面上来谈!

白彦不是最明白这个道理,这才多年不曾无话?

这时候发什么疯!

“我不知道是谁抹去了这桩案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谁在后兜底,但这或许和史馆有关。”白彦轻声细语地说道,“可别人会忘记,我不会忘记。安和不是这样的人……那你呢?”

鹿途猛地推开了白彦,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彦取出白帕擦了擦手,面无表情地将东西丢在了地上。

“你可以不知道。”他朝大门走去,其他人不敢拦他,纷纷避开,“等你到了牢里,我也信你这张嘴,还能这么说吗?”

鹿途抓起边上花瓶,朝白彦砸去,那东西摔碎在门口,而白彦连头都没回。

“滚,滚,都他娘给我滚!”

鹿途将搀扶他的人推开,破口大骂,全都赶走了。

还得是官家夜半把他从酒坛里拖出来,送上了马车。

深更半夜,车马在道上,也显得寂寥。

几个鹿家侍从昏昏欲睡,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只盼着早点将人送回去。

“……”

“郎君?你说什么?”

马车上似有呓语,管家问了两句,却没回应。

管家奇了怪了,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他皱眉,忽而一把掀开了车帘,就见软倒在马车上的鹿途还是那模样,睡得稀里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