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起的眼球冷酷地转向被束缚在角落里的青年,发出桀桀怪笑,“想到今日了吗?”
公西子羽抬起头,素色的衣裳上,同样染满了血。他微微笑了起来,异常温和:“父皇,你当真想杀了我?”
就在刚刚,明康帝在他身上割了九道伤口,接走了不少血。
明康帝将刀对准公西子羽的心口,带着仇恨的目光恶毒地凝视着他,仿佛在看的不是儿子,是仇人,“寡人的手法,还不错,放心,很快……”
短刀扎进公西子羽的胸口,皇帝充满恶意地转动了几下,发出黏腻的水声。
眼里面满是狂热的兴奋,不断拔|出来,又捅|进去。
当明康帝的兴奋过去,往后倒退几步,想要欣赏公西子羽死去的模样……
他却发现,那血肉,还在缓缓跳动。
公西子羽微微仰着头,轻轻叹息。
那是感叹,也是趣味。
“父皇,你怕我。”那个胸口被掏开,流出大量鲜血的青年笑了起来。
他染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束缚,抓住了尖锐的利刃,用力往心口又扎了进去,“……我很无趣,总是,总是很无趣。”
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杀得了“他”来得有意思,他们互相争斗,至死方休,那暴戾的争夺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外界的刺激不过一瞬,激不起一点点水花。
公西子羽微眯着眼,如同一条心满意足的毒蛇,哪怕此刻说话,都温柔至极,宛如这般怪异,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所以,我顺了你的心意,留在思庸宫。”
公西子羽赤|裸着脚,行走在血海里。
明康帝喉咙发出嗬嗬的喘息声,被轻易地夺走了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我听话吗?父皇。”
公西子羽歪了歪头,那模样叫他做出来,竟有几分怪异的可爱。
“藏影,藏影!”
明康帝凄厉叫了起来。
公西子羽微弯着眉眼,笑得美丽异常,温柔如水地摇了摇头。
“父皇,是在找他们吗?”
窸窸窣窣,从怪异的甬道里,肉眼看不见的漆黑触手拖着十几具尸体出来,如同串串一般将他们挂起来,微微晃动着。
脚踝与脚踝碰撞,发出诡谲的咔咔声。
明康帝瞪大了眼,暴涨的血丝挤占着他的眼珠子,如同镶嵌了坏死的果子。
“你,你……”
他的身体开始哆嗦起来。
明康帝以为是他废除了公西子羽的东宫之位,他自以为掌控了生杀大权,他自认定公西子羽是怪物,他将他当做今日最后的祭品。
“然后……”
公西子羽的声音宛如重叠的人声,仿若相同,又有迥异。
“他出现了。”
一如清浅温柔如菡萏,一如阴郁癫狂如恶鬼。
嘻嘻。
仿若有什么奇怪的响动,可怕的怪物在甬道里穿行来去。凝滞的空气,开始不安地流动起来,血味变得愈发浓郁。
真好。
他们餍|足地笑起来。
所以……
“只能麻烦你,早点死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