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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识的,完全无意识的,鹿安清放大的感官一瞬间蔓延到了思庸宫。

寂静。无声。稚鸟飞过。翅膀声。风声。温暖的阳光(滚烫的)。摇曳的灯笼。咔哒。门被推开。男人。非石。像非石的男人。空气穿过鼻端。呼吸。德天殿在找主子不到一刻钟后就会来——

呼——哈——

耳道黏糊糊的水声响起,有什么东西钻进他的耳朵,在窸窸窣窣地爬行着,那些小小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连带着恶心的颤栗在身体回荡。

恶意。

他模糊地感觉到这点。

被这显而易见就在身体的变化拉了回来。

占有欲。

一只灵巧的手打开了他的衣襟,赤|裸地贴在他的心口,紧绷用力的程度像是要将心给掏出来。

“……■■■……”

【……鹿&……安清……】

多稀罕,扭曲的心音。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鹿安清的理智艰难抬头。

混乱无序的片段仍然挤占了他大片大片的思绪,可在微小、谨慎的一部分里,鹿安清挣扎抓住了一点点清醒。

屋舍。皇宫。

他在皇城里的住处。

他在皇城里的住处里遇到了一只灾祸。

还是那一只。

只是似乎从疯狂的野兽蜕变成了稍微有理智的野兽。

一只赤|裸裸的怪物。

那他现在……

鹿安清从脖子的刺痛里,隐隐约约感觉到现在的不妙。

他的感官再度失控,整个人都无法控制住神智,这个情况下,他根本无法让意识浮出海面,只能任由着那只怪物……

“呜……”

他的身躯开始哆嗦起来。

愤怒与羞耻在鹿安清的心里翻涌。

他必须让感官恢复正常。

之前鹿安清问过江臣,他和明武之间并没有其他的联系,更别说能够在彼此的意识里说话,对他们来说最亲密的接触无疑是每一次战斗时互相联系上的能力……能力……契合的祝史……

鹿安清上一次失控,是在公西子羽的“帮助”里。

他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能够轻而易举地影响着鹿安清对自己身体的操控,这种力量非常可怕,也正是那一日他去拜访太史令这位老师的缘故……

——公西子羽。

鹿安清总算模糊地抓住了重点。

他没再挣扎着浮出海面,而是更深,更加沉地落下去,沉|沦在幽暗、无声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