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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明武狠狠地瞪他一眼,“没事?要是真没事,你这脾气,乐意让人搀着你?”

鹿安清沉默了。

马车一路赶回史馆,便有史馆内的医官上门来。但顶多开些药补补元气,其他只能靠着鹿安清自己消磨过去。毕竟史馆内,没有和他契合的祝史。

明武看了眼已经在屋内歇息了的鹿安清,低声对江祝史说道:“江贤弟,今夜我就在外头守着。”

江祝史脸色微变:“你是担心……”

“黑纹反噬,我怕他失控。”明武摇了摇头,“就算不是,有人守着,他也好过些。”

江祝史:“那我陪你。”

“说什么胡话,明日要觐见官家,不好生休息可怎么行。”

明武大刀阔斧地将人赶走,然后守在外间。

屋内很是静谧,鹿安清一被接回来就好似昏睡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明武瞥了眼屋内,有些不是滋味。

不到一月接连拔除了两只灾祸,这种能耐……纵然落在他们这些年长祝史的身上也未必熬得过去,可是今日将鹿安清接回来时,除了身体的异样,他的脸色甚至和寻常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个男人的身体内蕴藏着坚韧的神经,难以摧毁折断般,令原本不大喜欢他的明武,也忍不住心生佩服。

习习凉风吹过,屋内的鹿安清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眼。

看似寂静的屋内,时不时还是会响起细碎的心声。

不过许是史馆的肃穆,这样的次数比外间少了点。

可严肃如明武,也不会一声不发。

这么多年,鹿安清唯有最近见到公西子羽的那两回,方才体会到何为真正的安静。

一想到那一瞬的静籁,鹿安清的心口像是被轻轻搔了搔。

有些痒。

他的欲/望淡薄,少有渴望的东西。

可鹿安清这才发觉,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抖个不停。

欲/望。

平生第一回,他感觉到这种滚烫的火焰。

他将手指紧握成拳,拼命深呼吸,又抿紧嘴角。仿佛这样,就能将喉咙的窒息排解出去。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

身体的酸痛都抵不上心中的杂乱,再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黑纹,与外面留守的明武,鹿安清捂住了脸。

明武是史馆内很是厉害的祝史,有他在,应当不会再发生那种被灾祸袭击的事情了……吧?

夜深人静,非石守在思庸宫内,安静地等着。

良久,从黑暗的小屋中,有人弯腰掀开门帘,缓步走出。

他的身形修长,手指染着淡淡的香气,立在门口,苍白的月色落在他的身上,好似为他遮上一层银纱。

那秀美漂亮的容颜带着清隽的笑意,“不是让你去歇着了吗?何必候着。”

非石小心地奉上巾子,“您这一回,进去得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