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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奴不奴的,那是本家的规矩。”鹿安清摇头,“随便些。”

“奴,我知道了。”

【郎君人真好!】

鹿家掌权的是鹿安清的伯父鹿禾,他和鹿安清的父亲鹿什,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鹿禾是嫡出一脉,鹿什是庶出。

鹿安清年少时在和本家起了矛盾,后来再也没有往来过。父母和他情分浅薄,也少有接触,身边除了一个阿语,倒是落了个干净。

后来离开京都,因着太危险,鹿安清才没带着他。

鹿安清今日休沐,不用去史馆。

他本打算在家中闲散一日,连出门都懒得,可是还没到午时,原本在庭院里侍弄花草的阿语就见屋内的郎君坐起身来,莫名其妙去换衣裳。

“郎君,您不是说今日歇息吗?”

鹿安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奈何事情不如人意。

他半睡半醒,冷不丁被城南方向的气息惊醒,那危险的预兆刺痛着鹿安清的神经,长久的习惯让他已经翻身下床,快步出了屋门。

“郎君,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阿语跟在鹿安清的身后,急急说道。

鹿安清按住他的肩膀,淡笑着摇头:“不必,在家等我。”

这些年出门在外,鹿安清要是每次遇事,都靠他那跛脚,可怎么都赶不及的。

他让阿语去后屋取点东西,阿语虽不解,也去了,等回转到前院,就发现庭院空无一人。

鹿安清悄然从屋檐落下,一路上的百姓就好像没看到他这个人,哪怕他刚刚从高空落下,都不觉得奇怪。

城南商铺民居较多,此时正午,在外走动的人少了些,同华巷里,还能听到几户人家细细交谈的动静。

鹿安清立在阴影处。

同华巷深处,一团怪异的雾气漂浮,它已经笼罩了同华巷与其他几条巷子,正在恣意舒展着诡谲的触手。

腥臭扑鼻而来,鹿安清却面不改色。

他手中咒令微亮。

只一瞬,恣意扩张的触手突地一顿,仿佛无数只不存在的眼睛,不存在的视线,落在了鹿安清的身上。

鹿安清面无表情地划开咒令,数十道亮着微光的咒飞往四处,悬浮在四面八方的民宅外。

是隔绝的阵,也是保护之意。

鹿安清无声无息地走入那团诡谲、庞大的雾气之中。

史馆。

正在低头查看记录的明武猛地起身,与身边数位祝史一起,露出了同样肃然的神情。

——阵。

同为祝史,这么近的距离,他们都能感觉到那隐约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