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好疼啊!好疼……我要父王,我要皇姐……好疼!求求你们……”

“卡厄西斯如今也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一只粗砺的大手捏起他的脸,围巾上一双冰冷的眼睛在俯视他,

“作为第一个会向敌人求饶的卡厄西斯,你应该为此感到蒙羞。”

当小尼禄终于被放到地上时,他翻江倒海地吐了一地。被污水灌得涨鼓的肚子,此刻才缓缓消减下去。

而一名蝎尾抬起他的脸,端详一会儿他的眼神,朝同伴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当踏入众神乐园的那一天,你会明白你承受的苦难都有意义。而我,作为你的引路人,人类追寻进化的殉道者,我有我应享的荣光。”

足跟处传来可怕的剧痛时,小尼禄甚至挣断了束缚他的绳索。

他尖叫着,哭啕着往门口爬,然后被轻而易举地拖回来。蝎尾给他注入兴奋剂,使他连痛极昏迷的资格都没有。

“除非你亲手杀了我,”那名蝎尾告诉他,“否则,这样的折磨将永远持续下去。”

娇嫩的皇室蔷薇是绝不可能杀人的。甚至连念头都不可能有。

他连真正的刀枪都没有碰过,哪怕是用来选择白狼的银剑,实际也只是一把未开刃的儿童玩具。

皇家工匠细心地把刀刃磨圆,只为了不让调皮的小皇子刺伤指尖。

但灵魂与人格被一并粉碎的亡命徒,可以做到轻易地杀戮。

10岁的尼禄,用一把断裂的匕首,刺穿了那名蝎尾的喉咙——在他把包裹着父王头颅的布包,随意丢掷在自己面前后。

万幸,在蝎尾对那具空壳灌注所谓的神念前,少年白狼骑和狼骑们及时杀进了蝎尾的地牢。

滚滚光束中,小尼禄用沾满血腥的小手,抱着少年白狼骑的脖子,没什么表情地看他流淌眼泪。

在蔷薇丛里打滚的娇气幼猫,就在那一年真正地死去了。

他生在帝国最柔软的襁褓中,然后死在最脏臭不堪的地牢里,一身漂亮的白毛脏乱翻卷,蜷靠在父王永不瞑目的头颅边。

蝎尾尚为来得及给他注入歪曲的人格,于是狼骑们救走了一具只会呼吸的空壳。

他们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摸他的头发和脸,握住他细瘦的小手,然后发现,小尼禄只会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看他们。

坐在少年白狼骑怀里的时候,像一个完全没有生息的银发洋娃娃。

狼骑们冒着被叛军杀死的风险,去给他寻最好的精神科医生、精神力疏导者、医学教授……

无济于事。

少年白狼骑抓着自己的金发,整夜整夜地懊恼悔恨,悔恨自己不能早些追寻到蝎尾的踪迹——纵使他已在蝎尾的地牢里失去了一只眼睛。

直到11岁的尼禄,睁着空无一物的眼,首次将目光投向庞大的玫瑰星云。

澎湃的呼啸声贯入他的双耳,灵魂的战栗感让他不得不蜷紧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