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抢椅子的事?”尼禄还想问白狼骑怎么回事,可对方明显情绪低落,让小皇帝又把话咽了回去,“我又没有惩罚你。你为什么在意这么久呢?”

“……不,不仅仅是蒙羞。现在突然清醒过来,我甚至觉得自己很可笑。”

白狼骑的声线更低,甚至轻轻地笑了起来,“说到底,我们之间的这些赌气争斗,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意义。对我来说是这样,对同为alpha的他们来说,也一样如此。”

……怎么会突然扯上alpha?

尼禄只觉心中疑虑更深。

可之后的骑士便守口如瓶,再也不愿倾诉更多。

尼禄忙了一天的政务,精力也不能再支撑更久,追问无果,就埋进枕头里睡着了。

白狼骑安静坐在床边看他,像黑暗里静默守护的雕塑。

午夜,王都的雨势依旧不减。

海德里希迟迟无法进入工作状态,索性倚在窗侧,看街道上来回行驶的穿梭艇。

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的御前会议后到现在,他一直觉得喉间微微发苦。

男人拉开一旁的抽屉,抽屉里是早先他与大贵族逢场作戏时,旁人送给他的礼盒香烟。

海德里希家族的将领烟酒不沾,素日也惯于严苛律己,只为保持最清醒的头脑。

但今晚,他的确需要一些东西麻痹情绪。

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捏开烟盒。

男人低下头,薄唇衔住滤嘴,然后“嚓”地一声,在黑暗中点亮打火机。

燃烧的烟丝,却让他感到更加苦涩。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

他们与尼禄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实际遥隔星河。

这样的距离,甚至不能靠努力、忠诚、心机,或是碾压情敌的争斗就可以拉近。

而是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只有斩钉截铁般的绝无可能。

这件事,海德里希从动心起就明白,可他还是无可抑制地被太阳吸引,并在向烈火坠落时甘之如饴。

饱受爱火折磨的信徒,在绝境处滋生幻想。

总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是帝国最懂他的,是能被亲手托付执剑人重任,与他并肩前行的唯一人选。

但是到头来,加涅大学士一句“帝国君后”,就能将他满腔妄念浇灭。

再接近又能如何。

他永远都不能夺走那个他最想要的位置。

那个——真正可以深深凝视那双炽热红瞳,吮吻那丰糜湿润的唇瓣,并且如果此生有幸,还能听少年在耳畔笨拙吐露爱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