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没什么表情,只是额角默默爆出青筋。

“以圣子之名,命你正直;以陛下之名,命你忠诚;以帝国之名,命你勇敢……”

阿撒迦走到王座前,余光只能看见堆叠在王座下的长长王袍,以及袍间掩映的银色战靴。

他面罩上方的金眸颤了颤,本能就要双膝一软;

就见一只靴尖迅速从袍下探出,狠狠抵住他强壮的右腿肌肉。

“……你要胆敢在这么多观礼人面前,把礼官教你的礼节忘个精光——”

银发皇帝唇瓣几乎未动,压低到极限的声音,几乎是从牙关间挤出来的。

“——我会让你吃完赫卡审判庭里欠的鞭子。”

阿撒迦听见他的声音,慌得金眸狂闪。

出于战士本能,他下意识捉住抵上他右腿肌肉的靴尖,又在反应过来后,触电似的撒开手。

好在王座距离人群遥远,阶梯又高,在观礼人群察觉前,他迅速后撤右膝跪立,右手抵胸,头颅低垂,朝皇帝致以最标准的帝国跪礼。

“手。”

阿撒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听主人说要手,就又赶快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举在自己额前。

……然后,他那常年杀人的粗砺掌心,似乎被陛下放上了一团有温度的软雪,或者是牛奶脂膏,或者是羽毛,反正是这个世界上最软嫩的东西。

他甚至想到幼年时投喂的一只幼猫。那只猫吃够了粮,就会惬意地把猫爪张开,在他掌心里踩踏……

他现在掌心所感觉到,跟那只幼猫爪心里藏着的肉垫触感,居然相差无几。

阿撒迦抬眼,在自己的掌心中,看见银发皇帝佩戴着蔷薇权戒,薄雪一样洁白的手。

男人手掌宽厚,连指骨都比常人要粗硬一些,小皇帝的手搭在他手里,像极了某种精致的艺术品。

他看完那只手,又呆呆看王座上俯视他的皇帝。

就见尼禄的红唇开开合合,面无表情对他说:“亲吻我。”

在这一刻,阿撒迦简直像被蛊惑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很小心地用双手捧住银发皇帝的指尖,然后虔诚低下头去。

“……”

海德里希微侧着身,以同样轻的声音冰冷道:“记住吻的是权戒。”

阿撒迦跟被冰水泼醒似的,猛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