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这才缓慢放松脊背,重新倚靠在椅子上。

“赫尔曼·海德里希,看来今天,我是没办法从你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了。”

海德里希垂眸,微微勾唇:“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陛下。”

尼禄撑着下颌,手套指尖慢慢拂过下唇,忽然像不经意想起什么:

“我记得,你唯一的妹妹也在这里服刑?”

海德里希身形未动,唯独鸦黑的睫羽猛然一颤。

他不再出声,只艰难地滚动一下喉结。

尼禄:“是叫伊娃·海德里希,对吗?”

话音刚落,会客室门外便传来了女孩的尖叫声。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你这该死的、天杀的暴君鹰犬!”

……

伊娃·海德里希,今天也一如既往避开要塞驻军,混入人群中去用餐。

当她和哥哥被流放到这个边远要塞时,她7岁,海德里希才不过16岁。

家族已彻底覆灭,他们除了彼此,再无其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并不清楚哥哥究竟为她做了什么,伤亡率极高的燃料维护工作,只有她可以不去;

日常营养加餐,只有她跟驻军的规格一致。

直到那一天,她看见从小聪明高傲的哥哥,朝一众要塞军官跪地行礼,然后带着一身鞭伤,拖着沉重的镣铐,屈辱地膝行向指挥台的时候——

她知道,她永远不会有像父亲那样自戕的资格了。

但是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发育,她的五官开始如哥哥一样越来越出众。

贴身衣物遗失的次数越来越多。单人牢房门锁被撬坏,洗澡时门口总有人影伫立。

而某天清晨,她近乎绝望地发现,自己还在牢房里分化成了oga。

她偷了男性牢房里的剃须刀,生生把后颈的腺体挖了下来。

想起父亲曾经也是用一把剃须刀自戕,伊娃一边为自己的脖颈缠绕绷带,一边再也忍耐不住,泪如雨下。

她经常想到死。

但哥哥拖着镣铐膝行的背影,如此鲜血淋漓地刻在她心底。

这让她屡次拿起刀片,却又只能丢到一边,无声地抱头痛哭。

伊娃木然地吃完早餐,回到工作岗位上。

还没检修几分钟,就有一名敞着军装的驻军溜达到她身边。

“怎么今天闻起来这么甜?是喷了香水吗?”

驻军嬉皮笑脸,身体一个劲往她身上蹭。

“不是为了见我才喷的香水吧?想见我,怎么不跟我说?”

伊娃一言不发,拿了扳手就走。

但没走出多远,她就被三个驻军逼进了墙角。

“请你们离开,”她尽量平静地说,哪怕声音已经抖得厉害,“我还有工作没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