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把聂仓带走的人会是谁?”
“这个可不好妄加揣测。”青王皱了下眉。“谁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聂靖的可能性最大。如果照你所说,此人心机深不可测,既然能在你我的天罗地网下顺利逃脱,那便绝对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一不小心,便可能被其狠狠地反咬一口。聂仓是他的大哥,于情于理,都是他比较适合。”
“那么,也就是说,聂靖果然还在燕凉城中不曾离去?”之所以将聂仓放出去就是这个原因,就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人同他接触,而同他接触的又都是什么人。
至于那个被当做木偶的聂二,手脚筋脉尽断,又哑又瞎,这才是真的没有丝毫用处。反倒是聂仓,即便不会武功,他的谋略和胆识,也是万里挑一的。聂靖会选择救他,也很是正常。
“应该是。”青王严肃地说。“如今燕凉守卫极其森严,他决不可能逃得出去。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他逃出去了,他会往哪儿去?”
“……回他曾经住过的山上?”
“大事未成,便毁在你手上,聂靖此人,能甘心吗?”青王问。“因为得不到你的垂青,他在你面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后便将几名下人活活鞭打致死,这样的人,还能心甘情愿地回到身上,去过那清心寡欲的日子吗?我看不见得。他必定是还有后手,只是……”
“只是什么?”贺莲房问。“夙郎,你是不是也跟我想的一样?”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便看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担忧——他们都在想,聂家是不是真的跟大元有勾结。否则,怎么那么巧?“阿房,方才我从宫中回来,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贺莲房摇摇头。
“此前一役,大颂大获全胜,将大元军队逐出近百里,之前所失去的城池,也全部都收复回来了。”嘴上说着好消息,青王的表情却仍然是严肃的。“大元派了人往燕凉来送降书,要求议和。”
“议和?!”贺莲房吃了一惊。“大元竟会要求议和?!”那样一个野蛮,毫无文明可言的国家,除了杀戮就是杀戮,只认拳头和暴力的国家,竟然会主动提出议和?
“很奇怪对不对?我也这么觉得。”青王眯了下眼,大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贺莲房纤细柔嫩的手指。“他们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大元的皇帝,杀人如麻,是个出了名的暴君,他会命人来议和,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古往今来,但凡是主动提出议和的国家,那势必要签订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日后年年向宗主国进贡金银美人粮食布匹,甚至还要割让城池,再加上那屈辱的附属国称号……野心勃勃的大元竟然也愿意?!
“他们已经派了使者来了?”
“暂时只有信使,没有议和的使者。要我们同意之后,那信使回去禀报,才会派使者前来。”青王看了贺莲房一眼。“对于议和的两国而言,和亲,无异于是最普遍,也最有效的办法了。”
贺莲房眨了眨眼:“皇上的公主们也都到了适婚年纪,可以嫁过去。只是……我可不信大元的君主会善待她们。”对于那个在马背上成长打天下的国家而言,他们喜爱的都是能够骑射打猎,不输男儿的女子,英姿飒爽,能够和男子一般保家卫国的。大颂这些江南水乡,温柔婉约咿咿呀呀的女子,他们素来看了便觉得牙疼,玩玩还好,若是真要娶回家做妻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这也是为何大元的军队一打进大颂的城池,便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道理,他们根本就不认为这种软绵绵娇嫩嫩的女子可以称得上是女子!
“皇兄的意思是,大元送来一名皇子做质子,然后让我去大元一趟。”
“让你去大元国?”贺莲房惊呼,整个人都僵硬了。“那怎么能行呢?大元国的人最是奸诈狡猾,又不讲信用,极有可能会害你的!”若是嫩杀死战神,那么离打下大颂国还远吗?
“为了勘察,我必须去。能不打仗,还是不打仗的好。边境的百姓这些年来,苦日子可算是过够了,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们能够安居乐业,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战争。”虽然身为武将,天生便对战争有一种热血的喜爱,但青王却真心希望战争能够永远消失。“大元屡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欺男霸女,捉我大颂的百姓去做奴隶。若是要签订议和条约,他们必须将国内所有大颂的子民全部送回来!签订条约以后,我必须作为使者,前去大元走一遭。阿房,除了我,谁都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