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要将东香留在府中的,毕竟不给二夫人一个安插眼线的机会不好,与其让她日后想方设法往我这塞人,不如我将东香留下来。只可惜这丫头是个蠢的,不能留她在院子里,也只好留着德子了。”能不能派上用场不知道,但就凭德子曾经对潜儿下毒,上官氏见他们没能找到证据,一定会再跟德子接触。到时候是若是差使德子做事自然是好,若是想要灭口……无论如何,总能抓到把柄就是了。
“好了琴诗,让小姐好好休息,莫要再扰她。”陆妈妈压低了声音。
琴诗连忙给贺莲房盖好被子,然后悄悄退了出去,步履放轻,不敢惊扰贺莲房。
第二日,为了参加这元宵花会,贺莲房早早便起来梳妆打扮。因为她尚未及笄,所以并不用盛装出席,只要比往日穿的稍隆重些即可。她向来喜爱素淡的颜色,今日也不例外,只一袭简单的鹅黄襦裙,外罩织锦皮毛斗篷,大大的兜帽盖住如玉的小脸,怀揣一个小手炉。头上的首饰也并不多,挽了个堕马髻,缀以细碎的珍珠网状流苏,斜斜插了根步摇,显得格外清雅端庄。
今日是进宫,所以不宜带太多下人,是以贺莲房只带了心思玲珑机敏的琴诗,贺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贺兰潜已经在等候,贺茉回却还未出来。
这元宵花会,各家闺秀争相斗艳,便是公子哥儿,都比往日更注重外表。贺兰潜本就生得粉雕玉琢,他年纪小,又加上近日习武,在靖国公府几个糙汉子表哥的熏陶下,更是觉得男儿应该不拘小节,所以和平日打扮并无不同。此时见贺莲房出现了,连忙迎上前来:“大姐,你今儿个可真好看。”
“你倒是会说话,嘴巴是抹了蜜不成?”贺莲房笑着拧了拧弟弟的鼻尖儿,向下去握他的手,果然很冷。蛾眉顿时蹙起:“怎地不带手炉?”凤眼一挑,看向他身旁站着的小厮。
这小厮是新入府没多久的,见大小姐以眼神询问,连忙跪下:“回大小姐,小的磨破了嘴皮子大少爷都不肯带手炉。”心里忐忑,不知自己会不会受罚。
贺兰潜忙道:“大姐,我是男人,男人哪有带手炉的?那日爹爹摆宴,最后来咱们府上的青王爷,可只穿了件袍子呢!”
“……你能和人家比吗?”贺莲房啼笑皆非。“青王爷如今都二十又六了,你才多大,人家习武多年,常年驻扎边疆,自然不怕冷。你自小锦衣玉食的养着,难道能和人家比么?”小小年纪,异想天开。
贺兰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明明脸蛋冻得通红,却还是不肯去拿手炉。
正说话间,贺茉回也来了,她今儿穿得很是鲜艳,一身桃红,正是符合她年纪的娇嫩,虽明艳动人,却又不至于显得太过艳丽,而是刚刚好,多一分减一分都不成。
贺家人的容貌自然是不必多说的,若是打扮太盛,怕是会招贵人不快。
姐弟三人上了马车,贺府的这辆马车很大,足足可以坐十个人。马车里点心茶水一应俱全,还有供小姐少爷打发时间的书籍和棋盘。
贺府到皇宫这段路不短,路上正好寻点事情做,也省得无聊。
贺莲房捧着本佛经,笑意盈盈地看着弟妹下棋,其中一个耍无赖非要毁子,另一个则梗着脖子硬是不肯,闹得是不可开交。她笑笑,低头继续看书,佛理精湛,她前世便看得多,能够倒背如流。可不管看了多少,明白多少,她还是不能救家人于万劫不复之中。一旁,琴诗和魏紫两个丫鬟也在说些悄悄话。贺莲房无意中听见今天一早二姨娘脸上不知是起了什么东西,整张脸红的很,全是包,闹腾的鸡飞狗跳的。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是否会传染。
她听了,嘴角微微扬起。那可不是什么怪病,而是陆妈妈玩的一点小把戏而已。上官氏想毁别人的容,最后却毁了自己的,也不知算不算报应。不过那包无伤大雅,有陈太医在,不会有事的。
大概行了有半个多时辰,皇宫到了。三人在下人的伺候下下了马车,贺莲房仰望着面前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宫殿,想到上一世为了那个位子,贺家和蓝家被无情舍弃,心脏突然抽了一下。
将请帖交由宫人,他们在一名小太监的带领下朝大殿而去。此刻还未到时候,但大殿上已是坐满了人了。
他们姐弟三人容貌十分出色,哪怕是在美人如云的燕凉,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甫进大殿便引起了众人注意。贺莲房却目不斜视,莲步轻移,裙摆纹丝不动,端的是大家风范,高贵端庄。按照身份地位的不同,他们被安排在左首下方,前面都是些公主世子,每一案坐三人,中间隔着小道以供宫人走动。贺莲房的视线环顾了一圈大殿,见靖国公府的四位表哥坐在对面,双方纷纷露出笑容。贺兰潜好奇的四处打量,见到了不少学堂的同学,偶尔挥手点头打招呼。贺茉回则安静地坐在贺莲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