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天亮的差不多的时候,上官氏来了,说是上官悟已经到了府上,只等徐氏传见。徐氏惊喜交加,忙道:“快请、快请!”
这架子摆的十足,上官悟终于在三催四请中露了面。他生得倒颇为俊秀,只是一双眼睛透着浑浊,好好的容貌,硬是被他那轻浮的气质给毁了一半。此刻他身挎一个药箱,穿着白竹绸缎长袍,一进房间,眼珠子便滴溜溜的四下转动,看到贺茉回时,眼睛一亮,再看到贺莲房,更是心下暗喜:不管这两个哪个才是姑姑要自己娶的,都是赚了!
徐氏忙上前请他来看诊,上官悟走到床前,好在他还记得上官氏的吩咐,没有逞英雄的直接拿出解药,而是面露难色。贺莲房见了,急忙问:“怎么了上官少爷,难道连你也解不了这毒吗?”
她声音清雅婉转,在房内脆生生的响起来,十分动人。上官悟被这一声差点儿勾的魂儿都没了,见美人眸中带泪,忙道:“怎么会!这点小毒怎能难倒我呢?只是还请小姐和老夫人都离开,我也好为大少爷解毒。”
众人依言出了屋子,只过了半柱香功夫不到,上官悟便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见到满脸急切的徐氏,说:“好在大少爷中毒不深,此刻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些许余毒未清,待我开点清毒的药方……”说着,竟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定是解毒耗了太多心力,快快,快扶上官少爷去休息、快快快!”上官氏忙不迭指挥下人将上官悟扶走,随后安慰徐氏道:“老夫人还请放心,待悟儿醒过来,马上便给大少爷开药方!”
徐氏忙抓住上官氏的手:“既是如此,便请上官少爷在府中暂住段日子,待潜儿余毒清了再行离去如何?”她实在是怕呀!一定得将人留下来,直到潜儿平安无事!
“这……”上官氏面露为难之色。“咱们家可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姐,悟儿虽说算是个大夫,却也是十八岁的少年郎,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有人说闲话。”
“怎么会?上官少爷是我们学士府的大恩人,怎会有人敢说什么闲话?再说了这是我老太婆亲自请他暂住的,谁敢乱说?”
上官氏乖顺的垂下头颅:“既是如此,那媳妇待会儿便跟他说去。”心中却冷笑,这可是你亲自留他下来的!若是你那孙女因此同我侄儿“定情”,可怨不得我!
见上官氏故作贤惠,贺莲房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自己在佛堂诵经,半夜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男人,闯进自己房间捂了自己的嘴,还未来得及呼救,上官氏便带着一帮子人马浩浩荡荡的赶来了,美曰其名是看见有道黑影窜进了佛堂。当时那人可不是上官悟,而是府里一个管事的儿子,于是自己便被安上了与人私通厚颜无耻的罪名,徐氏更是气得扇了自己一巴掌,由于亲眼目睹的人太多,万般无奈之下,徐氏也只好将自己许配给那人,言明待她及笄后对方便来迎娶,可谁知道,她根本就没能活到及笄!
这一次上官氏倒还不错,没让那管事的儿子来毁自己名节,却挑了娘家的侄儿。到时候万一被发现,也能说是上官悟救了贺兰潜,自己芳心暗许,两人情投意合,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惜,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祖母,既然潜儿已经无事,孙女有个想法,不知道祖母可愿一听?”
得知金孙无事,徐氏松了口气,自然是愿意听的:“你且尽管说来。”
“爹爹远在相国寺,如今潜儿中毒,孙女想亲自去相国寺将爹爹请回来。一来,府中以后便有了主心骨,二来,也为弟弟和祖母进香祈福。不知祖母以为如何?”
徐氏想了想,道:“也好,自你娘去后,按理说守丧一年便可,但你爹伤心过度,过了三年也未曾回来,如今潜儿出事,也到他该回来的时候了。”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自有计较。“便让云娘以及红妆绿意都跟着去吧,我在家守着潜儿便成。”
贺莲房恭敬应下,她岂会不知道徐氏心中在想什么?大颂律例,妻子死后,丈夫要守丧一年,三年后方可再娶,虽然做到的人并不多,但爹爹是体仁阁大学士,向来遵循礼法,也因此才向皇帝告假。想来,祖母是想要爹爹重回朝廷,一来是重拾地位,二来……她看向上官氏,也能顺便将上官氏扶正,否则为何要上官氏同自己一并前去呢?
待回了菡萏筑,贺莲房特意叮嘱陆妈妈留下来,交代了她一些事情,要她务必注意送入贺兰潜院子的吃食药物,但却将乔妈妈带在身边。贺红妆贺绿意要一同前去的话,贺茉回自然也是不会留在府中的,姐妹二人在府中说了会话,便各自更换衣着准备出府。好在大颂民风颇为开明,对女子出门并无明律禁止,一般人家的小姐偶尔上街都是可以的,否则贺莲房还真担心自己这一计如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