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皇后被逗乐了,笑着摇摇头,抱他起来走动,然后喃喃道:“斐儿可要平安长大,到时候呀,让你曾外祖父还有外祖以及舅舅都看看,咱们斐儿是个多好的孩子。坐不上那个位子也没关系,斐儿可以去做斐儿想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母后永远都会站在斐儿这边。”
轻轻亲了亲宣华帝的额头。宣华帝只觉有温柔而绵长的情感从额心逐渐蔓延到自己四肢百骸,他眼眶一酸,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他以为自己忍住了,其实没有。小孩子的泪腺那么发达,身体太小,根本不好控制,崔皇后赶紧抱着他哄,好一会儿才让宣华帝停住眼泪。
“傻孩子。”崔皇后无奈地捏捏他的鼻子,又轻轻晃了晃,抱着他,就这样抱着他,两人一起往窗外看,毓秀宫里也种了许许多多花木,只是此刻天冷了,花都凋谢了。
崔皇后看了许久,才说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说完轻笑一下,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第23章 〇二三
自打婉妃小产后,倒是安分了许多,身子养好再来跟崔皇后请安时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话里有话了,就是眼神每每看得崔皇后不舒服,尤其是当她看向小皇子的时候,总是让崔皇后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但婉妃只是看看,并不说话,崔皇后也不能说什么。
反而是韦才人看起来像是真的悔改了,和以往的作风判若两人,虽然除了崔皇后以外没人相信。
韦涟涟好不容易从才人爬到妃位,这位子还没捂热乎就又丢了,太后被气得火冒三丈,一听说命令是崔皇后下的,恨不得立刻就冲过来找崔皇后兴师问罪,好在被身边嬷嬷拦住,想起崔皇后可不是个好拿捏的,于是左右斟酌了用词,请人去将崔皇后和韦才人都请来。
自那日偏殿一别,崔皇后已有数日没见过韦才人了,她不再穿那粉嫩的颜色,而是换了朴素的宫装,头上也不再琳琅满目的全是首饰,甚至连下跪时的举动都显得文雅端庄了许多。
太后见两人都到了,于是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皇后啊,今儿个哀家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涟涟是犯了什么错,要连降数级?”
崔皇后看了太后一眼说:“回母后,韦才人犯了什么错,还是让韦才人自己告诉您比较好。韦才人,你说呢?”
韦才人先是给太后崔皇后都磕了个头,然后虔诚道:“回太后,奴婢铸下滔天大错,本该以死谢罪,是皇后娘娘宽宏大量,让奴婢苟全性命,还请太后不要责怪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奴婢自作自受。”
太后愣了,在她的想法中,韦涟涟是绝对不会站在皇后那边甚至是帮皇后说话的,这简直都不像她了!可现在跪在自己身前的的确又是那个韦涟涟,怎么几日不见,这孩子却性情大变?她本来准备好的一箩筐指责崔皇后的话就这样扑了空,但太后仍不肯轻易罢休,便换了种语气:“皇后,既然涟涟已经知道错了,这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也要给她改正的机会才是啊。”
结果没等崔皇后接话,韦涟涟就先开口道:“奴婢叩谢太后娘娘的恩典,只是奴婢戴罪之身,没有资格再做宫妃,还请太后放奴婢归去,奴婢愿意从此以后待在偏殿之中念经颂佛为皇上皇后还有太后祈福。”说完又是深深一拜。
太后:目瞪口呆。
崔皇后坐在主位上,也觉得颇为惊讶,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太后为自己撑腰,后宫里那么多佳丽,谁能有这样的殊荣?偏偏韦才人还就是拒绝了。
“韦才人说得对,她犯下大罪,没有将她赐死已是圣上仁慈,若是罚了不到几日便又重新给了位份,被世人知道,我皇家颜面何存?母后还是不要再说这般话,免得叫皇上听到,心中火气又起来。”
皇上有没有火气太后不知道,但她自己有了火气。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韦涟涟,不知道这丫头是吃错了什么药,站在皇后身边不说,还不知道踩着自己给的台阶下,直把太后弄得火大,但心中又忍不住好奇,韦涟涟是犯了什么罪,在皇后面前竟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事情问的差不多了,崔皇后便主动提出离去,没事儿的时候太后根本不想见她,挥挥手就让她走,却把韦涟涟留了下来,抓住韦涟涟的手问:“你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你不是爱慕皇上吗?怎么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抓住?还有,你有什么把柄在皇后手里?告诉哀家,哀家替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