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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得知裴征要出院门,小洛停下筷子,眼泪汪汪的盯着裴征,反应倒是和大丫差不多,沈芸诺失笑的望着他,“爹爹去南边给小洛买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课别哭,很快爹爹就回来了。”拿出巾子,替小洛擦干眼角,缓缓道,“娘和你搬去镇上,娘没好好逛过街上有哪些铺子,你和外公常常转悠,可要带着娘一块去瞧瞧。”

小洛眼睛湿湿的,修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仰头问沈芸诺,“爹爹还回来吗?”

“回来,爹爹去南边买些东西,大堂伯和二伯还有你罗城叔李勇叔都会去,他们去的地方可漂亮了,有许多好吃的号玩的,待你爹爹回来,叫他和你慢慢说,小洛将来长大了,也去那些地方给娘买东西回来。”沈芸诺声音轻柔,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听得小洛对南边充满了好奇,“南边真的很漂亮吗?”

沈芸诺点头,声音柔柔的道,“当然了,南边有许多鱼,有许多水果,很多东西都是我们没有见过的,比桃子比橘子好吃,爹爹回来,可要让他给咱带一些。”

小洛拿着筷子,小脸上尽是憧憬,“小洛长大了,给娘买。”

“好。”

几句话后便转移了小洛的注意力,沈芸诺和裴征对视一眼,相视而笑,比起离别,新奇的东西更能引起小孩子的注意,不时,小洛便会问裴征几个问题,南边,裴征多是听裴良说的,将知道的都告诉小洛,至于不知道的,默默记在心里,等着去了南边,一切都知道了。

夜里,等两个孩子睡下了,沈芸诺和裴征提着灯笼出了房门,傍晚,糯米水她都留着,找出个大碗,加大半碗沙,石灰,添糯米水将两者搅拌匀净,找了一片木板,舀起一坨,细细抹在地上,裴征见她蹲身压着肚子,夺了她手里的木板,“我会了,我来吧。”

沈芸诺点头,指着碗柜下边放酸菜坛子的地方,“你沿着边沿,将沙摊平了,明早再来看。”

家里和院子都是泥地,下雨,走的人多了,踩地一屋子泥泞不堪,用这个法子刷地,地面硬,下雨踩脏了用水一冲就干净了,碗里的沙全部用完了,裴征洗了碗,盯着地面一小角,明白沈芸诺背后的含义,真如这般,以后家里用不着铺青石砖,全部刷一层沙,农忙晒粮食,直接晒在院子里,方便得多。

翌日一早,裴征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去灶房查看那一小角的沙,木板戳了下,还有些许印记,可他仍止不住震撼,晚上,沙估计就干了,也就说,往后,院子里可以刷沙,不仅仅是院子,墙上也可以,愈发认定去南边买糯米是对的,而且,他没和沈芸诺说,五个男人,三辆马车不是问题,到南边,手里若还有银子的话,可以多买两辆马车。

家里银钱攒了不少了,沈芸诺留了五两,剩下的银子,提醒裴征去镇上换成小额的银票,缝在了其中两件有补丁的衣服里,单独给他装了些碎银子和铜板,提醒裴征将手里的银子给些让裴年裴万他们保管,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了,万一遇着事儿,也不会落得身无分文。

裴征去南边的事儿在村子里传开了,有人羡慕裴征买了马车,性子觉得裴征多此一举,去南边做生意哪是件容易的事儿?裴良几兄弟这么多良几兄弟这么多年一直帮着铺子运货,人家在镇上买了宅子,都没自己做生意,裴征纯属钱多了,找不着用的地儿了,去南边,若遇着土匪,所有的钱可逗没了。

总之,对裴征去南边的事儿,不看好的人居多,裴元平死了,裴家分了家,没人管着裴征他们,里正身为长辈,自然要劝着他。

里正对他们照顾颇多,裴征如实道,“里正叔,我去南边不是为着做生意,咱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种一两亩地还成,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意人咱哪比得上,听说南边的粮食便宜,我多买些回来屯着,小洛娘又怀着身子,那一亩地的粮食哪够养活一家子人?”

里正想想也是,叹气道,“还是咱村子太穷的缘故,你也别着急,家里有牛车了,又买了马车,牛二家光是载人拉货就挣了不少,你别想太多了。”

再说,去年裴征家灌腊肠可挣了不少,哪差买粮食的银子,只当裴征不肯说实话,他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见劝不住裴征,只得叮嘱他出门在外注意自己的身子,说起了另一件事,“我瞧着你们是有大出息的,有朝一日富贵了,莫要忘记村里的乡亲,咱村里,穷得太久了。”

裴征一怔,心思有些重,村子里走出去的人少,几十年来,没有出过秀才,即使有外来户,大多选择上水村,那边有学堂,有看病的大夫,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为村里做些什么,这时候,听里正说起,心头一震,承诺道,“我记着的,兴水村是我的家,不会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