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诺诧然,大丫脑袋小,帽子她肯定是戴不上的,简单的梳理了下发髻,牵着大丫走了出去,邱艳和周菊醒了,两人坐在堂屋做针线,大丫指着灶房,“姑父放灶房里了,好多,姑姑去看。”
邱艳笑道,“她姑父回来给她编了顶帽子,说是大丫喜欢,割了花藤放在背篓里背回来的,和刀疤他们在山里猎着不少猎物,去河边处理了,蜂蜜在灶房,我们都吃过了。”
她很早的时候就和裴征说遇着蜂蜜弄回来,镇上有卖蜂蜜的钱,不是每次赶集的时候都有,蜜蜂蜇人,是所有人的印象,听沈聪说府城那边有专门的养蜂人,住在山林里,她若真喜欢可以找人问问,沈芸诺摇头说不用了。
在灶房见着一小罐子蜂蜜,惊讶得说不出话,大丫颇为得意,“姑父弄来的,刀叔被蜜蜂蛰了好几下呢。”大丫个子小,让沈芸诺再弄点蜂蜜给她吃,“姑姑,大丫还想吃。”
沈芸诺拿勺子舀了一勺递给她,慢悠悠道,“大丫,待鸭子养大了,姑姑给你弄好吃的,我们把蜂蜜装起来,你真的想吃了,姑姑给你买糖。”沈芸诺把罐子放在阴凉的地方,见大丫握着勺子,一小点一小点舔着,找了个小杯子,让她把勺子放进去,“你姑父猎到什么了?”
大丫端着杯子,小心翼翼的牵着沈芸诺的手,声音稚嫩清脆,“有野鸡呢,还有好多蛋,有的坏了,被姑父扔了。”进了堂屋,大丫欢快的踮着脚把杯子放下,自己挪开凳子爬上去坐下,扭了扭身子,专心致志的吃起蜂蜜来。
邱艳担心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提醒她,“少吃点,待会表弟回来你可不能吃了,否则,牙齿就和你今日见着的钩子一样。”许大身形瘦削,常年病着,有了儿子,一家人都喜欢得很,今日见钩子牙齿稀稀疏疏,许大娘才说是糖吃多的缘故,钩子是长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钩子想吃糖,许大娘想方设法也会给他买,久而久之,牙齿就成了这样子。
以前只听富贵人家说这种话,邱艳听沈芸诺说也没放心上,今日见着钩子满嘴参差不齐稀疏的牙才反应过来,不能叫大丫和小洛吃糖吃多了。
提起钩子,大丫猛地捂住了嘴,面露惶恐,钩子牙齿长得丑,她不想长成那样子,蹬蹬下地,捂着嘴朝沈芸诺屋里跑,邱艳无奈,朝沈芸诺笑道,“铁定是去你屋里照镜子了。”
“大丫吃得不多,不碍事的。”钩子牙齿不好,糖吃多了是回事儿,还和平日吃食有关,沈芸诺也不解释,过了会儿,大丫从屋里出来,笑嘻嘻的指着自己嘴,“娘,没坏呢。”
傍晚,小洛和沈聪回来,得知刀疤给他留了蒸肉,也馋了,说现在就要吃,沈芸诺看了眼天色,沈聪在边上解释,“食盒里的饭菜撒了,小洛中午没吃饭呢,我接他的时候夫子和我说的。”文氏喜欢小洛,让他中午和他们一起,小洛说什么都不肯,挨饿到现在。
铁柱和银柱找小洛玩,得知小洛准备吃饭,银柱也饿了,去找他奶要吃的,邱艳敛去了脸上的笑,她不喜欢里正媳妇,一大把年纪了说话笑里藏刀,没安什么好心思,可也不好当着面说什么,温煦的看着小洛,“你和你舅舅去堂屋坐下歇会儿,舅母给你热饭去。”
这时候,里正媳妇牵着银柱来了,声音粗噶,“裴三媳妇,小洛回来了,快来,我瞧瞧……”小洛牵着沈芸诺的手,他不喜欢银柱,对银柱奶也不喜欢,抿了抿唇,小声道,“娘,李杉叔他们那边什么吃饭,我去那边吃好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响了声,沈芸诺失笑,院子外,刀疤喊道,“阿诺妹子,过来准备吃饭了,饭菜差不多好了。”
刚踏进院子的里正媳妇步子一顿,牵着银柱转身,走了两步,回眸喊一边的铁柱,“你刀疤叔叫人吃饭了,快走吧。”
周菊摇头,待人走了,朝沈芸诺道,“走吧,我们也出去了。”里正媳妇在村子里几十年了,什么性子稍微一打听就明白,不过看在里正的份上,没有计较罢了。
沈芸诺牵着小洛,“四弟妹先过去,我给小洛倒点水喝。”去灶房弄了些蜂蜜,给小洛冲了碗蜂蜜水,问大丫喝不喝,大丫咽了咽口水,直摆手,“不喝,要吃饭了。”
中午大家吃得欢实,晚饭早,桌上剩下不少,做的馍还剩下不少,韩梅和小木与许家几个妇人一起,专心吃饭,离里正媳妇远远的,桌上剩下的菜多,里正媳妇来了心思想给孙子带回去明日拿去学堂,面上不装作惋惜的样子,“天热,还剩下这么多,可真是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