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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提醒,陆易行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大了好几圈。

虽然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那同罪的王子多半是不得志的,早晚需要解决掉的家伙,刺史也是一方大员,其夫人也是有诰命的,自己一个总捕头无凭无据的怎么能到对方的车上搜查?

捕头刘怀志和那几个捕快早就面无人色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眼前这支车队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我们夫人要去韶州,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差役,竟然在这里设卡拦路?”张有不满地责问。

“请问尊驾如何称呼?”刘怀志擦擦额头的冷汗,恭恭敬敬地问道。

“我是张府的管家。”张有冷冷地回答。

“张管家,小的是武昌县捕头刘远志,这也是上命所差,在此检查过往车辆,捉拿逃奴”刘怀志说道。

“哼”张有鼻孔里冷哼一声,脑子里却闪过诸玉清她们几个小孩子的面孔,大约是同样的出身贫寒,他对那几个孩子极有同情心,不相信她们是逃奴。

“刘捕头,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这些人都像是逃怒,意欲带去讯问盘查一番?”王参在一旁冷冷地问道。

刘远志哆嗦了一下,王参这句话自然是表明不怕翻脸,胸有成竹,他这个小小的捕头根本没法子接口。

“例行公事,职责所在”刘远去艰难从口中吐出八个字。说话的瞬间,他考虑了很多,得出结论,现在退缩,未免太晚,硬着头皮撑下去。

刘远志的运气不坏,虽然他的行为很讨厌,但目前并没有作出攻击性的举动,所以车队方面也不可能对他们采取攻击行为,毕竟眼前这些人还是官府中人,所以王参和张有都保持了比较克制的态度。

他们的迟疑,却是让陆易行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在他看来,眼前这些人也不想将事情闹大,而且他有一种感觉,对方可以知道那些被追捕者的下落……事实上,雇主同样在派人四处搜巡,他们已经联系官府在这条道路的两端都设有卡子,可以肯定那些人必定在他们的包围之中,唯一逃脱的可能就是利用大路上往来的马车,否则他根本不需要跟这支车队耗下去。

把握住对方不想采取强硬行动的态度之后,陆易行发出指示,而刘远志在得到指示之后,立即将心一横,摆出为职责所在,不成功,则成仁的态度

王参和张有得过小婉的吩咐,就与对方玩起水磨功夫,看看他们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同时小婉也需要时间。

局面似乎一下子僵持住了。

刘远志觉得自己更倒霉了,虽然看出对方并不想将局面闹得不可收拾,可他却不敢过于逼迫……真逼急了,动起手来,最终吃亏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他。

毕竟对方是三品大员的家眷,或许上边的县令没什么事情,可他这个捕头恐怕只有背黑锅的份儿……而且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是黑锅。

这个时候,陆易行不得不出面,但王参立即质疑对方设卡的合理性——这关卡不是说设就设的,没有过得去的理由和相关的公文,就算是本地县令也不能凭着嘴里的一句话设卡。而问题是,像陆易行和刘远志做的这件事情,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公文或者海捕文书之类的东西?

这一回又轮到陆易行和刘远志底气不足了。

“你们真的是官差吗?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你们的身份?既然在这里设卡,又为什么拿不出公文来?还有,你们刚才说是追查几个逃奴?难道逃奴值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设卡追捕吗?我怀疑你们是公器私用”王参厉声叱喝。

陆易行第一时间变了脸色,显然王参的问题已经打到了他的痛处。不管怎么说,有一个罪名是逃不了的,那就是‘公器私用’,而且认真追究起来,这追捕逃奴的说法也是靠不住的,虽然他身后的雇主实力雄厚,却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陆易行一下子进退两难了,对方态度的突然强硬,大大的出乎他的意外,很显然对方要在这件事情上追究起来了,这样一来,显然让问题更为复杂了。

可如果不将那几个小孩子拦截下来,他的雇主就很有可能是杀身之祸难逃。

最糟糕的是,对方既然要追究,而他又已经现身出来,那就彻底没了选择的余地,必须硬干下去,后果如何已不重要,糟的是,现在退缩已晚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考虑后果,咬了咬牙,陆易行下达了全力拦截的命令,而张府的护卫们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闷雷一般的蹄声,似有大队人员向这边赶来,双方人都有些吃惊,不知这意外的变数会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