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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奇怪,但也还是上前给王守拙见礼:“下官张陵,见过大人。”

王守拙的目光微微扫过那个坐在上首的年轻人,见他微微点头,便含笑道:“鸿渐,到我这里还客气什么,快快坐下这两位是本官的两位好友,李先生和常先生。”

三个人又拱手作礼,分别寒喧之后,才又重新落座,又有下人进屋,为四人斟上了茶水。

这便是那个张陵?没想到竟会如此的年轻,怪不得皇上用王守拙这等老成持重的臣子坐阵,就是担心此人过于年轻,难以服众啊。从张陵进来的那一刻起,那个姓李的男子便开始注意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惊异,也有几分欣赏。

他是武将出身,对于一班文官除了少有的几位之外,其他的丝毫也瞧不上,但在了解过张陵的履历之后,他就对这件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人感兴趣了。

一方面他是程知节的义子,另一方面是听说张陵在怀柔当县令的时候,曾经在发水的时候亲自登上河岸护堤,凭这一点,就称得上一个‘勇’字。最妙的是那个治理城市的办法,除沧州外,河北其它州县已经开始陆续实行这个方法,而且有不少地方已经颇见成效。

张陵也自纳闷,那个李姓男子和常姓男子对自己都似乎颇为关注,但王守拙没有介绍得清楚,他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失礼,只能静等着王守拙问话,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有什么事情。

“鸿渐,”

王守拙看着张陵,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开口询问道:“前段时间,尊夫人弄的那个玻璃大棚现在怎么样了?我听人说那些菜蔬长势良好,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

“是的,大人”

张陵点点头。玻璃大棚一经出现,便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有不少人前去观看,怎么样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没有必要遮掩。

“这么说,这玻璃大棚的种植之法果然可行?”王守拙问道。

“是。”

张陵再次点头,同时心里边也有些了然,王守拙这次急着找他过来,定然就是为了那玻璃大棚,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提及玻璃大棚是什么用意。

“敢问张大人,这玻璃大棚既然可行,为什么不让王大人在全州乃至整个河北道推广,莫非有什么原因不成?”这回问话的却是那位李先生。

张陵微微一皱眉,这话问得有些诛心了,知道玻璃大棚的人都知道,这是小婉想出来的一个法子,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张陵不肯推动玻璃大棚在全州发展,明显是希望这件事能够由小婉先蒙其利,但事实如何,张陵和小婉都不屑于解释。

不过,今天的情形便有些不同了,一方面是在上官面前问询,如果再不做出正面回答,王守拙那边先就不好解释;另一方面却是这个李姓男子身份诡异,不排除他是上差身份,如此一来,这个问题回答的是否稳妥,就越发的重要了。

所以,张陵并没有费神思忖,而只是微一沉吟便将答案说出来了:“省钱”

省钱?

书房里的人都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事实上,连王守拙一度都以为小婉是要自己先赚一笔,直到后来才有所明白,但此时听到如此直白而简单的回答,依然是感到有些不解。

“没错,就是为了省钱。”

张陵向着那李先生一拱手:“李先生,最近你可看到过那玻璃大棚之中蔬菜的长势?”

李先生怔了一下,点点头道:“我来王大人府上之前,曾经专门去看过,那些蔬菜长势确实喜人。”

张陵微微一笑:“李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敝府在长安之时,后园中就有一玻璃大棚,不过种植面积甚小,仅够阖府人氏食物。所以,在这大棚种植方面,也算是颇有经验。大棚种植之难,在于入冬之后的保养,温度、湿度、防虫、防寒……诸多事项,不一而足,稍有疏忽,则心血尽毁。

虽然拙荆在长安时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但大规模进行大棚种植,这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各地的气候、土壤,都有区别,长安的经验只能是参考,而无法完全借鉴,在大面各种植当中,温度、湿度等问题非常重要,尤其是虫灾,大棚里的温湿度稍有不适,就会引起虫灾,稍有不慎,整片大棚里的植物都会毁掉,所以这些问题都有待于摸索。

如果贸然将大棚种植之法,在新的经验没有摸索出来之前,很有可能造成浪费,须知大棚种植的投入亦不在少数,损失的话,数目巨大非朝廷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