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正院大厅,酒菜已经摆好,因为是家宴所以人并不多,总共分坐三席。长辈们一席,孩子们男女分坐两席,周姨娘被分在了女席这边,同样来的还有四房的香姨娘,她负责照看刚满四岁的十一哥儿翌宁,至于端宁,则是去了男席那边,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自家亲戚不需要顾忌什么,但按虚岁来算他毕竟也七岁了,总不能还当奶娃娃看。
顾元敬眉目清俊,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三十来岁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风流倜傥,不过却难免显得虚华了些。几兄弟见了礼,客套地打过招呼后便入了坐。
老太太坐在正中主位,右侧下首依次是四爷,三爷、二爷顺序完全倒过来了,左侧是二太太、大太太,四太太,三太太,当真一点规矩都不顾,只按照着喜好来了,不过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皇帝都有三分喜恶,更何况府里身份最高的老封君。
女席这边则简单得多,按说姨娘只能算是奴婢,哪怕贵妾,也不过是比通房高一等的丫头,只是不能像通房那样随意发卖,墨哥儿媳妇带着孩子坐在上坐,云舒在她下首,其他姐妹就按年龄排了,姨娘最末,前面三个哥哥全部早亡,剩下的兄弟又没成亲,除了大嫂,云舒是嫡出,其余竟皆是庶出,是以两位姨娘在此也就不显得尴尬了,至少没有一些讽刺的语言,大嫂沉默,云舒安静,其他姐妹都是妾生的,一顿饭吃得也算不错。
男席那边更安静,几个兄弟平时就不怎么多话,以云清为首,云筝、云柏一边一个,云筝被二太太心肝宝贝似的宠得没边,从不多看庶出兄弟一眼,云清只知道读书,和他关系自是不怎么好,云柏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顾元重回来,恐怕他连这个弟弟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至于其他兄弟,云柏挨个看了一眼,更加感激姐姐的教导,一般孩子们六岁启蒙,要在学里呆到十岁才会另请先生,顺宁有一股酸气就不说了,竟连比他小的崇宁都天天之乎者也,当真让人汗颜。
泡菜银耳炒ji丝、清蒸蟹粉狮子头、洪字ji丝huáng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砂锅煨鹿筋、ji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
huáng木梨制成的筷子、上等汉白玉碗、白底云纹莲花瓷盘还缕嵌金边,当真富贵至极,云舒难免咂舌,不由得想起了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想当年的荣国府恐怕也不过如此,吃饭的规矩也挺讲究,净手、漱口、饮茶、动筷,丫鬟们布菜,想吃什么吩咐就是了,说实话,这还是云舒来古代第一参加这样的宴席,幸好前世她也属于大家族,再加上王氏教导不少,否则还真要出丑了,看样子,请教养嬷嬷也不是没有好处。
古人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安安静静吃过饭,众人就聚集在正厅聊天说笑话,跟在张氏身旁逗趣儿。
周姨娘此时是没位置坐的,只能站在王氏身后立规矩。静宁早就把老太太逗得咯咯直笑了,还真挺有几分本事。
顾元重见张氏心qg不错,也就跟着说道:“母亲,我看着六丫头、七丫头,还有柏哥儿都大了,是不是该分院了。”
“哦?看我,差点就忘给了。”张氏故作惊状,拍了一下手掌才恍然大悟:“六娘和柏哥儿早到分院的年纪,我只是想着你们太久不见,难得一起聚聚,这才发话等你回来再说,没想到你这个当爹的,竟比我这个老婆子还急。”
“母亲的心意孩儿自是知晓,只是我刚给柏哥儿请了先生,总不能到内院来上课,所以就想着早点分院,更何况六娘、七娘也要请教养嬷嬷。”顾元重这话一出,几道嫉妒的目光就向云舒she来,不过she向静宁的更多,毕竟她也是庶女,别的庶女可没这么好待遇,别说教养嬷嬷,就连女红都是府里绣娘教的,凭什么她就那么好命。
云舒挺得意,有个妹妹在前面挡着挺好,顾元重虽说偏心,但该给的东西也不会吝啬,这也算他的一个好处。
话都说到这份上,张氏也不能再说什么,何况不分院也不可能,想了想便道:“那柏哥儿就住景澜院,六丫头、七丫头住梨香院好了,她们姐妹两几乎没见过面,现在也找机会好好处处联络一下感qg,以后嫁了人了,怕是想见都见不到了。”
云舒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盼了好久的分院竟是和别人同住,并且柏哥儿那还有个书呆子,真当他们三房好欺负。
“六妹妹皱着眉头,可是对老太太的安排不满。”三娘眼尖,注意到云舒表qg笑着说道,话里的讽刺意味极其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