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多久未见过重断的原身了,十年,或者十五年?
儿时一龙一虎,天地斗游,累了他便缠上重断的身,以鹰爪鱼须去亲热他。
两只幼兽的乐趣天真烂漫,重断一身热乎的绒毛,更是挠得他舒服。
已兽化的重断慢慢起了身,如今已长得有儿时两个大。
再靠近些,容千戟清楚地看见这只成年雄兽的眉心有一道浅浅的红痕,看着像撕裂过的伤口,附近皮肉有些许外翻,过了下颚再至腹部,像是把它直直劈开过。
容千戟心疼至极,见这虎也跟着皱眉,眼下、肉爪、虎耳,浑身都是伤,前肢更是一瘸一拐,慢吞吞地朝他这边移来。
它见了容千戟的眉眼,眼底闪过一丝容千戟看不懂的痛楚,继而张开血盆大口,虎啸声几乎快掀了龙宫的顶。
凶煞非常,带着极大的痛苦,一对虎眸,相对起重断那双冷厉的眼,少了恨意。
虎生犹可近,人毒不堪亲,容千戟深知这个道理。
眼前兽化的重断又凶又毒,但他仍然伸出了手,轻轻抚摸它的头顶。
它只是疼。
容千戟见这白虎不反抗,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是容千戟。”
他这小半生作为天界唯一的皇太子,不曾惧怕过谁,眼见着这一上古凶兽,却是一颗仙心尖尖儿都跟着颤栗。
白虎把柔软而毛茸茸的腮凑上容千戟的颈项,他在那一瞬间觉得重断能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他居然祈盼着这样死去。
它只是轻轻蹭了蹭。
容千戟虽心情烦郁,被这大家伙一亲热却是满心欢喜,带着试探性地说:“你要是还有人识,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