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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是啦,这种事不是不能理解。

好比方说班里第一跟班里第二考大学,结果第二名去了重点大学,第一却差点挂到三本,就算学校不差,可到底差距太大,心里难免是不平衡。

像沧玉虽然早就被玄解打击惯了,但是今天见到对方操控梦珠易如反掌的模样,还是会怀疑有没有带他来看医生的必要。

尽管君玉贤看起来像个庸医,不过好歹算是能开出方子,那句话说的没错,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毕竟按照玄解的忍耐程度来看,他八成疯了都不会叫沧玉知道,来来去去只会讲那几句话,无非就是觉得没有什么。这种被困四百年都没有一点感觉的小孩子,完全不能以常理来衡量,沧玉几乎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关注玄解,连八卦心都淡了少说百分之八十。

所谓老小老小,越老越小,玄解还没老就开始小,以前沧玉与玄解不贴近时,总觉得他实在乖巧听话得不像样,现在自己跟在身边一道,才发现玄解根本就是个问题青少年!

难怪倩娘脾气暴躁,有时候沧玉实在很想对玄解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责怪这样一个年轻人,未免太苛刻了。

“谢兄,我看君道长他好像……”

“噤声!”谢通幽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在暗夜之中看着沧玉,声音轻飘,“沧玉兄莫非忘记来此之前答应我什么了?”

沧玉才恍然大悟,想起来自己的确答应过谢通幽为他保密这件事,好险,差点讲出口来,他不明白谢通幽在打什么玄机,不过担心玄解更重要些,就耸了耸肩道:“也罢,你且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不知道玄解好些了没有。”

待到沧玉走出去许久,谢通幽才转过身来,他手托着后脑勺,看着茅草屋顶,轻轻在心中叹息一声:“从今往后,恐怕他如我一般,再也好不起来了。”

沧玉出门后走回原处,不见玄解的身影,只闻到一阵酒香从远处传来,他寻觅着气味找了过去,发现君玉贤正在饮那壶大梦三千,喝得微醺,不由得好笑道:“不知是谁初见时说爱酒之人,不宜如此。”

“今日是买醉人,不是饮酒人。”君玉贤醉眼朦胧,瞥了沧玉一眼,伸手拍拍身旁的地,醉醺醺道,“来,请坐。”

沧玉笑道:“坐可以,酒免谈。”

“就是你想饮,还没有份呢,这蜃气非是人人都能饮的。”君玉贤玩笑道,“你是来问那小子的情况吧,他学得倒快,如今自己练习去了,我看他天庭饱满,是个福泽绵厚的长寿命格,想来绝不会死在这种小事上的。不用担心。”

沧玉笑道:“是么,那就不问他,反正问不出个结果,我对他有信心。倒是有些好奇君道长可是对谢兄有什么不满?”

君玉贤觑了他一眼,有些懒洋洋地拉耸着身躯,这道人生得算不上俊美非凡,可气度超然,自有潇洒风度,过了会儿,道人把眼睛闭上了,享受着微醺的感觉,慢腾腾道:“只不过是我曾经对一个人,也有如此信心。”

“哦?”沧玉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君玉贤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也许真是人想强求,我的时日不多了,现在却全无头绪。我非是在说玄解,你不必紧张,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说来,我还不知道二位是怎么与谢通幽这个纨绔子弟结识的?”

沧玉道:“是看戏时认识的。”

“看戏?噢,是了。”君玉贤点了点头,平淡道,“还是老道带你们去的,结果半路就落跑,倒是有些失礼了。”

只是有些失礼吗?

“说来,我还不知道君道长与谢兄的渊源?”沧玉问道,“我听说,君道长曾在谢兄出生时欲度他出家?”

君玉贤点了点头,他又抬头喝了一口酒,指着月宫道:“你有没有过望着那片九重天不可得的经历?明明触手可及,却阴差阳错,只因一步之失,便从此失之交臂,越陷越深,再无任何机会。”他大概是有点醉了,怅然地垂下头来,又递过酒来,“你要来一口吗?”

沧玉想说你方才还说没我的份呢,想了想,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他着实是忘了之前吃灰条菜的苦头了,这酒刚沾着舌头,就被他全喷了出来,蜃气从水化作雾,月光下隐隐现出了青丘的虚影。

“这倒是个好所在。”君玉贤没有笑他,拿着藜杖指了指,顷刻间将这虚幻打散了,重新将酒拿了回来。

沧玉为了打破尴尬,正了正色道:“这酒好苦啊。”

“哪有酒不苦。”君玉贤懒洋洋道,“苦尽甘来,换得幻梦一场,是天底下最划算的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