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这番话有理有据,并未引得虞策怀疑。虞孟青喜爱收集名家名画,古董字帖,如果虞笙要投其所好送他这些,花一千两银子都算少的。

“哥,”虞笙扯着虞策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当我求你了,行不?”

虞策是典型的口嫌体直,虽然平时和弟弟吵吵闹闹的,可心里头对虞笙的宠爱未必就比姜画梅少。“行,”他道,“银子的事情,我替你想办法。”

虞笙感动都要哭了,当下就发誓以后一定再也不和虞策斗嘴吵架了。

虞策办事的效率很快,几日后就凑齐了一千两,把银票给虞笙时,他说:“这银子可不是白给你的,你以后得还我,明白吗?”

这不就是按揭付款嘛,而且还不需要利息,简直是赚大发了。“哥你放心,在还清一千两之前,我的月例就是你的了!”

虞策嗤笑一声:“谁稀罕你那点月例。”

后来,虞笙才知道,虞策为了凑这一千两银子,把他最喜爱的徽州墨砚给卖了。

天越来越冷,雪一直没停过。虞府里的下人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去院子里扫雪。据说,这是圣上登基后最冷的一个冬天。不少地方都闹了饥荒,许多平民老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有不少人饿死冻死在街头,一些极为贫困的村落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景。

京中不少豪门大户为了积攒阴德,在街上摆摊布粥,救济灾民,虞府也不例外。虞孟青和姜画梅都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虞孟青做善事是为了给别人看,而姜画梅则是为了给孩子们积点福祉。她特意叫来虞笙,说:“笙儿,冬至那日,你也跟着去街上施粥。天气冷,你也不用做什么,在一旁看着就行,带上暖炉,千万别冷着累着。”

自从入了冬,虞笙就一日比一日懒,若是没有什么事,他能在被窝里躺一天。这样虽然舒服,可是在家呆久了也闷得慌。虞笙答应了下来,问:“娘,我能带三弟一起去吗?”

姜画梅不高兴了,“带他做什么,他又不用积德。”

“我想他和我一起去。”虞笙坚持道,“不然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儿子想要,姜画梅也就依了他了。

冬至一大早,虞府的几位管事就带着十几个下人在城东摆起了粥摊。装着稀粥的大锅一端上来,粥摊立刻就被难民围得水泄不通。这些难民已经被饥饿折磨得失去了理智,眼里除了吃的其他的都看不见。好在虞府的管事也不是吃素的,一番武力镇压后,场面总算稳定了下来。

虞笙和虞麓到中午的时候才到,这时场面已是井然有序,难民们人手一个破碗,在粥摊前头排着长队,一人可以领到一碗粥和一个白面馒头。

虞笙披着雪白无暇的狐裘,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越发显得唇红齿白;虞麓身上的狐裘毛色就差了很多,白中还带点黄,好在他的颜值能打,走到哪里都像一朵盛开的高岭之花,相当惹眼。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虞笙有些感慨,虽说原主下场凄惨,但他毕竟在嫁人之前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相比这些灾民,还是非常幸运的。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穿成平阳侯府的二少爷,而是穿成了一个平头老百姓,说不定现在也正拿着破碗,必须靠别人的施舍才能过日子。

一个管事的婆子递给虞笙一个暖炉,道:“二少爷,那边有炭火盆,您去那坐着,看着我们施粥就成。”

虞笙转手就把暖炉递给虞麓,“你去坐着,我去帮点忙。”

虞麓摇了摇头,“我和二哥一起去。”

少爷们要帮忙,下人也拦不住。他们不敢让虞笙做什么脏活累活,也不能让难民离他太近免得让他沾上了晦气。

于是,虞麓可以给难民分发馒头,虞笙就只得了一个在搅拌稀粥的活。别人在一旁忙得热火朝天,虞笙则拎着个大勺在粥里搅来搅去,宛如一个智障。说实话,这粥里一共就没多少米,他就算不搅也不会糊。可虞笙心情清楚这些人都是得了主母的授意,如果自己真的干了什么力气活,传到姜画梅耳朵里,这些下人少不得要受罚。

说来正巧,圣上不久前已下令开国库救济灾民,并让大皇子李湛,舒王李栾负责此事。两人听闻冬至日不少世家高门会布施救济灾民,便相约一同来上街看看。

李湛不喜坐马车,李栾只能陪着他骑马。两人来到城东,见到一群难民正排着队领粥和馒头,李栾问:“前头是谁家的粥摊?”

侍卫道:“回王爷,是平阳侯虞府家的。”

“哦?”李栾来了兴趣,“虞府来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