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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公孙尚德,邢辰牧心中难免有些怅然,他独自在轩明殿内坐了许久,直到卓影敲门入内,他才发现外头天色早已经暗了。

卓影如今身子已经十分笨重,邢辰牧不许他来回奔波,大多时候都是邢辰牧带着奏折回承央殿批阅,尽量陪在他身边,今日因着公孙尚德之事耽搁了,卓影不放心,这才来寻人。

卓影在邢辰牧的搀扶下慢慢坐下,见一旁堆着的奏本几乎未动,便道:“牧儿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吧,奏本可以明日再看,别累坏了身子。”

“听太医说,师相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邢辰牧微摇了摇头,拿起公孙尚德呈上的那本册子,示意卓影来看,厚厚一本册中工工整整地写满了公孙尚德为官多年的心得体会。

公孙尚德该是也知自己命不久矣,今日与邢辰牧的言谈间多了几分豁达,也说了许多不曾坦诚过的话。

公孙家一事卓影也有所耳闻,邢辰牧虽在朝中表现的十分强势果敢,但卓影知晓他其实最重感情,哪怕公孙尚德曾经糊涂过,在他心中依旧将公孙尚德当做敬重的师长,如今这般,他难免伤怀。

卓影正要开口劝慰,腹中胎儿像是也感受到了两位父亲的情绪,在腹中狠狠踹了一脚,卓影本能地轻呼了一声,邢辰牧察觉后伸手隔着衣物抚在他肚子上:“这小子才八个月就知道欺负你了,日后指不定多调皮,阿影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可将来也不能太惯着他。”

“这哪是欺负我,他在肚子里待久了,总是该活动活动的。”卓影好笑,稍稍调整了坐姿把半个身子靠在邢辰牧身上。

随着孩子在腹中长大,如今他行动不便,腰酸得厉害,躺着时也常常被压得喘不过气,偶尔腿部还会抽筋,邢辰牧见此便又开始有些不待见这孩子,每日隔着肚子一遍遍警告对方老实一些,看得卓影哭笑不得。

因着公孙宏一事,邢辰牧颇有感触:“若非因着公孙宏太不成器,以师相的才学及智慧,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都说养不教父之过,宰相如今也算是尝着当初过分宠爱孩子的苦果了。”对这点上,卓影也认同邢辰牧的说法,想了想又道,“牧儿怎么就能肯定将来是我会惯着孩子?没准牧儿比我还宠爱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