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仍是有些激动,抹了抹眼角:“在,在,草民现在便带您去见他们。”
“有劳二舅父了。”邢辰牧说着又回头对影八、影九交代,“你们在这儿看着孩子们,别让他们乱跑。”
“是!”影八、影九松了口气,回头去看着那群不过七八岁的孩童。心想,这次出行,他们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大概并非是被刀剑利刃所伤,而是被圣上活活吓傻的。
事到如今,他是真羡慕那些被留在城中的兄弟们
邢辰牧与卓影随着陆邵往书院里头走,陆邵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些,开始替他们介绍这书院。
书院乃是太后被先皇接入宫那年所办,陆家镇地方不大,离县城有一段距离,又不在官道附近,比起其他村镇来说并不富裕,镇上稍有些能力的年轻人都往外头城里去了,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书院中的夫子还是只有他们父子三人。
穿过中厅便能见着里头的小院落,陆邵领着二人入了其中一间学堂,陆嘉瑞与陆萧恰好都在此。
陆嘉瑞如今已经年逾花甲,白须白发,但仍是站得笔直,看起来精神抖擞,他正在给学生授课,见陆邵带着人进来便问:“邵儿,这二位是你的朋友?”
屋里坐着不少人,陆邵犹豫片刻,对陆嘉瑞与陆萧道:“父亲、大哥,借一步说话。”
陆嘉瑞心知小儿子性格,若非有重要之事绝不会在他授课时前来打扰,便向学生说明了一声,随着他们往后院的方向去。
待到无人处,邢辰牧才从陆邵身后走出,抬起头,陆嘉瑞与陆萧皆是一怔:“这,这是”
邢辰牧如刚刚对陆邵般给二人作揖,“晚辈给外祖、舅父见礼。”
“草民叩见圣上”
确定了来人身份,陆嘉瑞立刻便要带着儿子下跪行礼,邢辰牧早已经预料到他们的动作,与卓影一人扶着一个,没让他们行礼:“两位都是长辈,不必拘礼。”
“圣上,您,您怎么会来?”陆嘉瑞还有些未回过神来,想说想问的话太多,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想了一会儿倒是先有些紧张地上前道,“草民前些日子听传言说銮城起了叛乱,还说如今是那辅政王代理朝政,圣上您,您的身子”
太后离家多年,与亲生父亲也无法相见,陆嘉瑞虽说不愿去銮城,但心底到底是挂念女儿及外孙,常常托人去打听銮城那边的消息,听说有叛乱,邢辰牧受伤,一颗心便跟着提了起来。
邢辰牧闻言心中一暖:“无碍,只是受了些小伤,如今已经好了,朕想出来走走,这才让大哥替我主持朝政。外祖与二位舅舅不必如此拘谨,我以百姓身份来家中探望,几位都是长辈,随母亲唤我牧儿便是了,这平凡百姓家中哪有长辈对晚辈用尊称的道理,更何况你们唤我圣上,让外人听去了反倒容易惹上麻烦。”
“这太失礼了。”
“晚辈如今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却还是第一次来拜见外祖,这才是真正的失礼,但想必外祖不会与晚辈计较这么多。”邢辰牧无奈道。
“不敢不敢,这都是造化弄人啊”陆嘉瑞说着叹了口气,“你娘她近来可好?”
“母后身体不错,只是时常想念外祖与舅父、姨娘,晚辈此次微服出宫,恰逢中秋佳节,特来此处拜见几位长辈。”
“好,好,牧儿有心了,老夫原本还担心你在那样的地方长大,性子难免如今看来,是老夫多虑了。”陆嘉瑞到底是经历过大事的,谈了几句便冷静下来,对两位儿子吩咐道,“邵儿,你赶紧回家一趟,告诉你娘家中来贵客了,让她备好酒菜,再去你妹夫家里知会一声,让你妹妹今日回娘家来过节。萧儿,你去沏壶茶送到偏厅。”
“外祖,如此是否会耽误给学生上课。”待陆邵、陆萧离开后,邢辰牧略微带着些歉意道。
“今日是中秋,书院本就只授半日课,下午便让他们早些回家团圆,牧儿不必担心,先到偏厅坐吧。”陆嘉瑞刚刚光顾着邢辰牧,似乎是此时才注意到他身旁的卓影,“这位大人也先里面请。”
“不敢,您唤晚辈卓影便可。”卓影躬身抬手行了一礼。
陆嘉瑞眼底掠过一抹惊异,很快便又恢复如常,邢辰牧并未察觉,只是略微思索后低头道:“外祖先请吧,待去了偏厅,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牧儿尽管说便是,这求字,老夫是万万受不起的。”陆嘉瑞说完,见邢辰牧执意让他先行,便也不再推脱,领着两人去了书院偏厅。
卓影听到邢辰牧所说却是呼吸一窒,趁着陆嘉瑞不注意,转头带着几分恳求地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