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间,屋内的光线又暗了几分。

没有邢辰牧的吩咐,外头候着的严青等人不敢随意打扰,卓影下软榻将屋内的灯火点亮。

“醒了?”听到动静邢辰牧放下朱砂笔,动了动因为长期维持着一个姿势而微微发酸的肩胛,“镇北将军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镇北军迁出常渝五十里扎营,已经在做战前准备,陈司动作倒比朕想得还快些,看来苍川那头原本也并非对战事毫无想法。”

卓影劝道:“卫将军早年间跟随卫老将军抵御苍川军,经验丰富,镇北中人人骁勇善战,圣上不必太过担心。”

邢辰牧摇了摇头:“朕只是不明白,国家、百姓在那些人眼中到底算什么?为了权势可以不惜一切,可再一想,明知陈司派人往北境去有可能挑起战争,却未提前制止的朕,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圣上怎么能这么想,若无证据,草草将人拿下,既无法服众,又不能将乱党一网打尽,恐日后只会带来更大祸患。”

“不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朕到底是愧对北境的将士与百姓。”邢辰牧叹了口气,其实心中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对方等了多年等来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难得的契机。

世人如何议论他,他并不多在意,但却总忍不住去想,在卓影心中,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这里有一封密信,你派人送到永安王府上,明日申时再派一队人马在暗处护着王兄入宫,不可有半分闪失。”邢辰牧从桌案上取来早已经准备好的信,“现在就去安排吧,出去时替朕传严青进来。”

“是。”卓影将褪下的面具戴好,行礼后很快出了轩明殿。

邢辰牧从未直接向卓影提起永安王相关之事,但两人每次见面也从不特意避讳他,因此他十分清楚,永安王并非如外界传闻那般在当年的后宫争端中身中剧毒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