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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少年的表情就知道他定然又想起了那事,无奈的笑着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庞籍只觉得自家孩子贴心极了,若每个孩子都像这几个这样贴心,那他想他定是很乐意当个真正的父亲的。“别多想了,爹爹并未责怪于你。”尽管让他对着一个那样的人跪地请罪的确很憋屈也很愤怒,但他也不会因此迁怒元英,更何况他明白,其实元英并未做错什么,只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错就错在他的乌纱太轻。

“嗯。”他知道,但正因为知道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不想再看见爹爹受到委屈,哪怕是为了自己也不想。

在以前,多久了?似乎遥远的已经被遗忘了,那个时候,爹爹并不和现在这般笑的温和而好看,一直板着脸,整日里和公务做伴。对于娘,对于小娘,对于他们,并不会给予太多的注视。就连娘亲去世,爹也不过就回来半日就又回去处理公务了,那个时候的爹是个百姓眼中的好官,却不是他眼中的好爹爹。

甚至,他因为娘亲而怨恨过,他一直认为,若是爹可以多关心一些娘亲,娘亲也不会那么早就因病而逝,那段时间他打架滋事就跟个小混混一般,那个时候他也做错过事情,那个时候爹是怎样处理的?对了,把他抓起来和对待犯人一般打了他十大板,然后扔给了管家就不再闻问了,那时候,他对爹几乎到心冷。

后来小娘也生病了,老天爷似乎也看不惯爹对家人的漠视,竟让爹在那个时候也一起病倒了。那时候他觉得是报应,庞府上上下下慌乱了许久,最终却还是爹比小娘先好了起来,他本以为痊愈之后爹会迫不及待的上任开封,就和以前一样,万事以公为首。

谁知道一场病让爹变了,变得温和爱笑了,甚至推却了所有公务陪着小娘直到小娘去世,他记得的,小娘和娘亲不同的是她是含笑而亡的,那个时候他对着这个改变了的爹吃着观望态度的。直到后来,日复一日,爹依旧这般喜欢笑的温和的揉着他们的发顶,那手掌心的温暖让他渐渐的从抗拒到难以拒绝,然后就是前日里,爹为他弯曲了膝盖俯下了头颅,尔后,在他望着爹爹面无表情的脸几乎想哭出来的时候,依旧揉着他的发顶,温柔如昔。

“别哭,若是为了元英,爹爹便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从此,他的爹爹便是他再也无法拒绝的存在,重要而唯一。

☆、第 8 章

黑色的劲装掩饰不住黑夜之中尖锐的杀意,微弱的月光下,那刀尖闪烁着的寒光划破了空气之中的宁静,天地间刹那就变得紧绷起来,就好似只要稍微那么一动,哪怕只是呼吸用力一点,身上的肌肤、血管就会崩裂。

现在是在上演哪出?

本只是和平常一样的夜晚,府中之人大多数也已经歇下,阿思依旧不声不响的陪着他挑灯处理公务,却突然冒出了一大群他只在传说之中听过的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冲着他们砍来。然后,又和黑衣人一样突然的冒出了第二波来救他们的人。

目光低低掠过了自己被划破的衣袖,外袍之下,白色的里衣已经被染上了一滩血红,这是这群黑衣人一开始冒出来时受的伤,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受伤的原因让他很是莫名其妙。他做人有失败到引来如此……浩荡的杀身之祸?

“阿思,别动!”低声呵斥了一声被自己挡在身后却依旧挣扎着想要上前的少年,庞籍有些无奈,这人怎么就死磕着护卫这个身份不放呢?莫说阿思也不过是略有几分身手,对付对付几个地痞流氓还行,对这些专业人士?还是省省吧。再者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真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自己挡刀子?残害国家幼苗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的。

被护着的少年本就平直的唇线此刻被抿的更加紧了,黝黑的眼死死的盯着身前男人受伤的手臂,低沉的嗓音在这黑夜之中成熟的不像是个孩子:“我是你的护卫,保护你是我的职责。”而不是受到保护,还是以这人受伤为代价的保护。

“好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不是有人救我们了嘛。”以为少年只是自尊受损的庞籍也没把少年的低落放在心上,只是盯着眼前厮斗的人心有些乱。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人,他的职位本就是断案方面,看见尸体在所难免,他也从不习惯到习惯。只是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也不过是自以为是,看着尖刀刺入肌肤,喷溅的血液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楚,只是那血腥气浓而重的萦绕在鼻尖挥散不去,让他胃部有些翻腾作呕。

终于,黑衣人尽数被杀,余下的只有一身劲装救下他们的恩人,庞籍理了理衣衫走了过去,刚想开口,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眼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