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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苍纯他,在你走后不久就在一场战斗中…牺牲了。”

浮竹不可避免的再一次想起了自己那个温柔的友人,那个人在少年离开后,依旧温柔的笑着,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只是,在和虚的战斗之中,越来越频繁的看到那个身影,最终,受到重伤,救治无效。

他还记的很清晰,苍纯在消逝成灵子之前的最后一秒,在众人悲痛之中,露出了比任何时候多要真是的温柔微笑,缱绻缠绵,嘴唇开合,叫出的名字却不是父亲不是妻子不是孩子,那带着无数眷恋的嗓音轻柔的叫着,“清……”那个如同刻在苍纯心上的魔咒般的名字,就是眼前少年的名字,直至死亡,都没有让苍纯放下,这该是多重的感情……浮竹叹了口气,从记忆中抽身而出,却发现少年的脸上神色不变,顾盼之间清浅微笑,蓝色的眼弯成了一轮冷月,看不出任何的悲伤,是,不愿再旁人面前展示吗?

再一次长叹了一口气,浮竹移开了视线,和少年一起看向庭院中的樱花树,他记得,朽木宅的樱花最美,而当初少年住在朽木宅时,他的房间外就是满满的樱花树。

“朽木老爷子应该会想见你的。”

少年晃着手中的酒杯,仰头,饮尽杯中物,把酒杯放在案桌之上,才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是吗?”

声音浅淡无喜无悲,似乎刚刚的话仅仅只是一个音节,没有任何的意义,事实上,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宙斯只是意思意思的回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而已,他从不认为,有人想要见自己,自己就应该乐颠颠的跑过去让别人见,尽管,这个别人和自己曾做过五百年自己的宿主。

浮竹把视线从樱花树重新转回了宙斯的脸上,静静的看了半晌,最终,却无奈的发现,千年之前认识少年,和少年相处了五百年,分离的五百年也时常会想起少年,只是,却依旧无法了解到少年半分的脾性,似乎单纯的一点就爆,毫无遮掩的会指着人的鼻子臭骂,只是,现下想来,无论少年表现的多么恼怒多么气愤,那双眼,都一直无波无痕,和尸魂界的天空一样,千年不变的平静。

长长的叹息一声,浮竹发现,他今天的叹息次数都快及得上以前一年的叹息次数了,“清……”

“嗯?”

听见了浮竹的叫唤,宙斯转过头,两腮鼓鼓的,嘴里还叼着半块未吃完的糕点,眨着眼,神色无辜而充满着疑问。

“咳!”浮竹有些狼狈的转开视线,不敢再看向宙斯,为何,他会在哪一刹那觉得少年是如此的让他心动呢?掩饰般的,浮竹急急的开口,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你想去苍纯的墓上看看吗?”

吞下了口中的糕点,宙斯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璀璨、动人,却也无端端的显示着冷漠的讥讽,“为什么要去?”

浮竹似乎对宙斯干脆的话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迷茫的反问了一句:“什么?”

再次喝下了一杯酒,宙斯把白瓷杯子放在手中把玩着,比白瓷更加晶莹的指尖沿着杯子缓缓的勾画着,视线低垂,几分慵懒几分漫不经心。

“我是说,为什么要去苍纯的墓地呢?他已经死了,不是吗?”死了,就代表存在被抹杀了,那么,去墓地还有何意义?对着空洞洞的泥土说着自己的思念自己的悲伤?呵,他没有这么无聊!而且,朽木苍纯于他而言,真的不重要。

浮竹的身体狠狠的震了一下,惊愕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少年,想要在少年的脸上找的任何的线索来判断少年话中的意思,只是,看到的,唯有少年低垂着的处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的容颜外带几丝不听话而滑落的金色发丝,一瞬间,寂静无声。

风吹过,让似乎停滞的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浮竹的神色慢慢的柔和了起来,他似乎明白了少年的悲哀,是啊,他们是死神,死神的死亡是真正的消失,化为灵子彻底消散在苍穹,那个坟墓,也仅仅只有墓碑上的一个名字而已,什么意义都没有……囧之,所以说,脑补什么的是灰常强大的!!

接下来,浮竹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而宙斯,浮竹的沉默正中下怀,享受着安静,啃啃糕点喝喝小酒,算算他可是很久没有吃到食物了呢!

正如浮竹预想的一样,朽木银铃在听见宙斯的归来后想要和宙斯见一面的,毕竟,那个人是苍纯留下的最痛的遗憾,只是,脚跨上门槛,却又收了回去,见到了又说什么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苍纯的感情,那么,自己该和他谈什么呢?那个少年的冷漠,他可是一早就知道的啊……叹息着,朽木银铃就这样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纠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