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里水汭便寻了由头去了大皇子府上,水浚见了他颇有些意外,两兄弟自小就不大亲近,水汭晋了位后,更是从未来过他这里,忙迎了出来道:“太子今日竟来此,我这府里真是蓬荜生辉。”
水汭笑道:“大哥说的哪里话,平日里就该和大哥多走动,只我好玩好动,没个长性,生怕大哥不待见,才不敢多来。”两兄弟携手入内,面上一副兄友弟恭。
进了厅内,只见墙上挂了偌大一幅春睡海棠,画工精细,栩栩如生,水汭不由得赞道:“好画,只没个落款,不知是何人所作?”
水浚略有赧意道:“正是愚兄闲来之作,让太子见笑了。”
水汭倒是吃了一惊,他这大哥素日里因性情内向,在圣上面前难以见喜,也未听说他于这书画上有甚突出,今日看这画,竟是深藏不露。
两人落了座,水浚方道:“太子日理万机,今日来我这里,到底是有何吩咐,不妨直接说了,咱们自己兄弟,也不要和我见外。”
水汭眯了眯眼道:“大哥,我听说一桩事,特来与你求证。”
水浚道:“是何事,但说无妨。”
水汭手指摩挲着桌上茶杯边沿,缓缓道:“上年里我被人施了靥术,去承德路上在热河行宫中又有人存了要害我之意,幸得老天怜念并父皇庇佑,我才逃脱了这些。前日里,有个人到我府上说与我,这些事,都是大哥使人做的。”
他一行说着,一行看着水浚脸色,水浚面上露出些惊骇,色变道:“到底是何人说了这陷我于不义的话?我怎会做下这些事!”
水汭脸上满是笑意道:“我也知这些必不是大哥做下的,早叫人打了那满嘴胡噙的疯子一顿撵了出去,只不过今日想起了,刚好也得闲,便来大哥这里把这事当个笑话白说给大哥听听罢了。”
水浚也回复了脸色,笑着说道:“你这淘气包,这些事也是能拿来吓唬我的。”
这时外面进来个美貌小厮端着茶盘,给两人分别奉了茶。
水汭只瞅着他瞧,旁边水浚笑道:“你娶亲多时了,竟还是没改掉这个,略微好点的就得露出这个样子。”
水汭眼睛还在那美貌小厮腰臀处流连,笑道:“大哥不知道,我和那琪官在一处近半年,早厌了,若不是为了和我那太子妃拗着,我早撵他出去。”
水浚眉头动了动,似是想起什么道:“我记得那时去承德,你带着个姓花的少年,宫人们中间传着说你如何宠爱他,也没听说他哪里惹了你,怎的好了没两个月就散了?”
水汭脸上露出愤愤之色道:“还说这个!大哥,你给评评理,我素日里待水溶如何,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可他竟私底下搭上我的娈宠,若是玩玩就罢了,我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可他竟为那小小娈宠和我撕破了脸,说我若是再去打那花姓少年的主意,他必和我没完。我不欲伤了感情,便放了那少年,如今我和水溶也几月里不说话了。”
水浚若有所思道:“竟是真有此事。”
水汭摆摆手不耐烦道:“别说这个了。”又瞧着那美貌小厮道:“你几岁了?叫什么?”
那少年倒也是个知情知趣的,细声细气的回答了。
水浚只一旁含笑听着。
第46章 第四十六回 作茧自缚小柳出走 意气相投薛蟠得契
这日恰到了月末,花自芳正听着冷子兴与他算这个月里的账务,店里伙计忽从外面跑进来,慌慌张张道:“不好了,柳二爷出家了!”
花自芳并冷子兴俱是一惊,忙问道:“你从哪来听来的?可听真切?”
那伙计喘着气道:“真真的,满街都说呢,说是宁国府珍大爷的小姨子被柳二爷强奸未遂,抹了脖子,柳二爷一时有些想不开就魔怔了,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个跛脚道士与他说了几句话,柳二爷竟跟着他去了!”
冷子兴定了定神,对花自芳道:“此事怕是有些蹊跷,我立时回去让我家里的进府里打听打听,看到底怎么回事。”花自芳忙赶着他去了,自己在集古轩内心焦的不成样子。
过了半日冷子兴才回来,满面愁容道:“小花,竟是真的了。”
原来柳湘莲不知为何突然悔了婚约,今日去向贾琏索回前次所给的家传鸳鸯剑。没想到那尤三姐躲在里间听见了他俩的对话,以为柳湘莲是把她当作了那等没廉耻的女子不愿娶她,一时激愤为证清白,才用那鸳鸯剑抹了脖子。
花自芳不由得急道:“这女子怎的这般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