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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隐隐有点失望,又马上打起精神来,这样总比刚才要好了很多倍。

萧峰不知道这个选择究竟是对是错,段誉年纪还小,纵然他刚才说的喜欢是出自真心,也难保他将来又会遇上更喜欢的。他一生爱憎分明,从没这样拖泥带水过,自此始知感情一事,并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段誉欢喜的跟在萧峰身后,一边走一边止不住的笑,萧峰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倒是把心里那些不快和纠结暂时放到了一边去。

萧峰进房里,段誉却跟在后面也要进去,萧峰一指对面道:“回你自己房里去。”

段誉故意惊讶道:“大哥,你让我睡在慕容复暖过的床上?”

萧峰一愣,段誉已经闪身进了屋里,还左右看看,状若羡慕道:“阿朱真是偏心啊,怎么大哥的房里比那边好很多呢?”

萧峰随手关上房门,问道:“你怎么会跟踪阿朱去到后面那间房子?”

段誉道:“我是无意间撞到阿朱往后边去的,”他没有好意思说出自己跟踪的初衷,又好奇的问道:“大哥,你又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萧峰神色凝重,片刻后才道:“你和阿朱关系极好,我不愿在你面前说她不好的话。可是这个姑娘,太有问题了。”

段誉心里一动,问道:“大哥发现了什么?”

萧峰道:“过去有几件事我本来就有疑惑,真正觉得反常,是在小镜湖……”他停了下,这三个字宛如魔咒,到现在说出来他心里也还是有疙瘩,“我送她来信阳的途中,她却自己偷偷跑掉了,我寻了一日都没有寻到她的踪迹,无奈之下便回转小镜湖去,想先跟你碰面,再来商讨怎么办。”

段誉这时才知道为什么那晚萧峰会忽然回来,撞到他和朱丹臣的暧昧,忙主动承认错误道:“那件事是我错了,大哥你走了之后,我后悔了好久。”他忽然想起来,撩起额角的头发道:“可是我也遭报应了,你看我的脸。”

萧峰早就注意到段誉的发式有了些变化,但并没朝这个方向去想,他额角头发掩住的地方,赫然是一道寸长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在段誉白玉般的脸上却仍旧显得狰狞了些。萧峰难免有些悔意,问道:“就是我推开你那一下撞到的吗?”

段誉点点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也不是很严重啊,我当时光顾着伤心了,都没感觉到疼,我爹看到吓了一跳,”他夸张的比了比,“当时半张脸上都是血。”

萧峰果然露出些心痛后悔的表情来,耍了小聪明的段誉当然又是窃喜一番,才问道:“后来呢?你怎么找到的阿朱?”

萧峰道:“我离开小镜湖以后,想着阿朱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总是不妥,便仍旧沿着去往姑苏的路来找她,谁知竟然在信阳无意中碰到了她。我对她的怀疑就是那时起的,因为她当时并不是要赶回姑苏的样子,反而是要在信阳久住似的采买商品。本来我也只是怀疑她兴许有些慕容家自己的私事,可是她的表现太不一样,生怕被我发现什么似的,又嚷着要快些回姑苏,直催着要离开信阳。我这才联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来,她身上有太多不寻常的疑点。”

段誉想了想,阿朱明知阮星竹和段正淳就是她的生身父母,却一直都忍着不相认,这点倒是也很值得怀疑,可是这件事萧峰根本就不会知道啊。他疑惑的问道:“大哥是想起了什么?”

萧峰道:“最大的疑点就是在卫辉,你假扮白世镜去诈马夫人,马夫人竟然只听你说了几句话就马上断定你不是白世镜,虽然后来爱洛阳马家,她自己说是对白世镜太过熟稔所以你没能骗过她。可是,比起熟稔来,为何我与白世镜认识了十几年,竟都没有看出你的破绽在哪里?”

段誉心下一惊,惊呼一声道:“对了!就算真的如她所说,她自己看出了我不是白世镜,那她又怎么知道我是段誉,而且还知道大哥你一定在附近?如果她不是知道这些的话,根本就不会故意说当年的带头大哥是我爹了!”

萧峰道:“没错,这说明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白世镜。而你假扮白世镜的事情,除了你我之外,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替你易容的阿朱。”

段誉忽然间也明白了为什么阿朱不与段正淳相认,以康敏对段家的仇恨,一旦知道了此事,恐怕对阿朱的态度会比现在更加糟糕百倍。他有点惋惜,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偏偏看上康敏那么个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