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叹道:“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总是念叨不知你如今身体可否康复,可叫他一道前来,他又总是诸多理由万般推脱。誉儿,那时在洛阳,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惹得你朱四叔如今连见你都不愿了?”
大理皇室的“渔樵耕读”四大护卫自古即有,也是世家子弟中选拔,向前一代的四大护卫拜师习武,有时甚至就是皇帝亲身传授,所以看似是护卫,实则与皇亲国戚也没什么两样。段正淳其人又并非受礼法所拘制的人,向来与四大护卫亲如一家。这时问起此时,也是如同问起自家儿子,如何惹了长辈不悦的意思。
段誉心知朱丹臣对原版世子颇有些不能为人道的心思,现在这样避而不见只怕也和这事有些关联,遂道:“等我能出门了,亲自去向朱四叔赔礼,爹爹你先在他面前替我担待些才是。”
段正淳宽慰道:“我知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这样也好。”
父子二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日常话,段正淳便离去了。
段誉歪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蓝天之上几朵浮云出了会神,眼睛有点发酸,索性闭上眼睛养神。他此时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谎称还没完全康复。段正淳已经几次露出口风,说待到他身体复原后尽快带他回去大理,以免刀白凤还有保定帝担心。
从儿子侄子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应该这样的。可如今离开这里回到大理去,总好像是没什么安全感的举动。段誉来到天龙世界后,关系密切的人,几乎都不在大理。除却已经相处了几日的段正淳,还有曾有一面之交的朱丹臣,大理其他的所有人对段誉而言,都是陌生人。如果要让他去重新适应那些人,那还不如就和慕容复这家伙混在一起来的更有安全感。
说到底,每一个穿越人士大约都有这样的雏鸟情节。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还隐约嗅到一阵甜香。段誉轻笑一声道:“阿朱,你又来耍我玩?”睁眼一看,果然是阿朱正拿着一支小羊毫,刚才鼻子上的异动就是这丫头搞的鬼。
阿朱笑嘻嘻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大白天的就睡着了呢。”
段誉坐起身道:“我爹刚走不久,我没事做只好在这里睡觉。”
阿朱转了转眼睛道:“段公子,我们一起去旧院看那几株牡丹吧,那里那一株海黄开的也极好,花盘比旁边的魏紫还要大,颜色更加鲜艳几分呢。”
段誉也无事可做,便应允道:“好,我换件衣服咱们就去。”
大多数人都在戴着面具过日子,面对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都会戴着一张合适的面具。
比如段正淳。不久前他在段誉面前是慈父的模样,言谈举止完全符合他那时的身份。可现在这一秒,他却换上了另外一张面具,深情款款,眉目含情,俨然一副情圣模样。
“小康,那年你我分别后,我一直都记挂着你,后来也曾来中原找寻过你,只听闻你已嫁人,我伤心欲绝……”
花丛那头的康敏面色清冷,甚至连眼角余光都吝啬投给段正淳,只淡淡道:“段王爷,旧年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
段正淳一双桃花眼满含忧伤,急切道:“小康,这许多年来,我并不曾忘记过你!”
段誉在一旁忍不住对段正淳深感敬佩,除了家中正妻刀白凤,他在外的野花几乎已经开成花海,可居然在面对每个女人都能这样动容和深情,真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和他这老子比起来,原版世子虽也喜好年轻貌美的女子,但却还称得上专情,只在不知道木婉清和他的兄妹关系时和木婉清初恋一场,后又痴情王语嫣,其他的女子倒是都没入了他的眼。
段誉不由得回想自己还未“被出柜”时,也曾经干过这样脚踩数条船的勾当,但同志圈里本就真情难觅,那几条被他踩着船也未必只有他一个船客。这样相比起来,诚然还是段正淳高了几个段数。
只是现在看来,康敏和甘宝宝秦红棉阮星竹终究是不一样的女人。
康敏冷冷说道:“段王爷,先夫尸骨未寒,你留在我这院中恐怕瓜田李下难避嫌疑,还请你速速离去!”
段正淳不死心的说道:“小康,若是我在遇到你时,马副帮主仍然在世,我必定不会打扰你,可如今你已寡居,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样的孤苦无依?”
康敏冷笑一声道:“我宁可孤苦寡居,也再不会上你这种伪君子的当!你若再不走,我可就要喊下人来送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