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姑姑见两人已商定了名字的事,便上前禀说:“王爷王妃,宫里早传了话来,皇上早朝后将驾幸毓秀宫,二位需趁早进宫才是。”大炎朝祖制,皇子亲王成婚,第一日是要携妻进宫请安的,第三日需派人或亲自随妻回门,因此,成婚后,得有三日假。
田夕对这些规矩并不陌生,便对正和泽纾玩得开心的洵晏道:“那我们先去用了早膳,速速进宫吧。”
“嗯,好好。”洵晏依依不舍的把孩子还给乳娘。下人们将这瞅在眼里,看来王爷不仅对王妃心无膈应,连带着五爷的骨肉都爱如亲子,往后的日子该如何服侍,心内都打起了算盘。
在民间,这是新媳妇见公婆的时光,宫中不同民间,礼节繁多,但大体的意思是差不多的。洵晏领着田夕进到毓秀宫,贤妃娘娘早已端坐正堂等着了。皇帝也在,和娘娘说着话。二人恭恭敬敬的行礼请安毕了,皇帝笑着对贤妃道:“这下可好了,老七有人管束着,也不必老到朕的甘露殿,扰得朕不得安生了。”
洵晏听了颇为委屈的挤眉弄眼道:“哦,原来每次臣儿去甘露殿,父皇都巴不得臣儿早早跪安呢。”惹得皇帝贤妃都大笑起来,田夕在一旁看着也是带了浅浅的笑意。
四人又说了几句,贤妃待田夕亲切和蔼,丝毫不见对她曾为□的嫌隙,皇帝在后宫总是平和,看待洵晏之时,又要比其他几个皇子多几分疼爱。这一早上的话,说得都是家常之事,后宫哪个嫔妃的趣事,洵晏小时做的调皮事,如此一来,极是温情暖心,本要去处理政事的皇帝也贪这难得的天伦之乐,直到一起用了午膳方起驾离去。
洵晏同田夕又坐了会,见时辰差不多了,也起身告退,贤妃娘娘拉住二人的手,动容的说道:“成了亲,便是大人了,万不可像从前一般,不顺心就犯浑,记得了么?”
贤妃是位极开明的母亲,有着难得的见识,对洵晏更是真心实意的爱护,舐犊之意切切常表于心。洵晏听她这么说,一时伤感起来,连连点头:“臣儿记下了,决不让母妃再为臣儿挂心。”
“做母妃的,哪有不挂心自己孩儿的道理。”贤妃将二人的手握到一起,对田夕说:“日后,洵晏和王府就要依仗你多多操持了。”
“这是臣儿分内的事。”田夕忙应了下来。
贤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宁寿宫请安吧。”
二人告退。出了毓秀宫,途经御花园之时往宁寿宫去时,恰好见九皇子洵明往这边走来。九皇子见到二人,极是高兴的见礼:“七哥万福,七嫂万福。”
洵晏携了田夕的手,上前笑问:“九弟这是去哪?”
九皇子看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笑了笑,回道:“正要去臻仪宫给母妃请安呢。”洵晏点头道:“那便也替我向仪娘娘请个安。”
九皇子应下,又对田夕笑着颔首致别,方才走开。
剩下的路,洵晏同田夕言笑如常,说着宫中何处景致最妙,最适宜这盛春初夏观赏,又说了几件她在闺中不曾闻说的轶事,逗她欢喜笑靥,可田夕却是敏感的察觉,身旁之人目光较之前头多了隐隐的锐利。
正文 第十九章
太后礼佛静修,不愿人打扰,便叫身旁的金嬷嬷来回了二人,洵晏似是习惯了,也不坚持,只托金嬷嬷代她二人向皇太后请安问好,又从小德子那取了佛经呈上道:“这是得道高僧一嗔大师半年前偶遇小王,谈说之余颇具缘分,赠予小王的留念之物。小王常看此物,却是慧根不及。想来皇祖母清修之人,旁的俗物是入不了她老人家的眼的,这本佛经,便劳烦嬷嬷代小王呈上,恭愿皇祖母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金嬷嬷双手接过慈祥笑道:“七爷最是孝顺,时常挂念太后,太后也常念起七爷。”洵晏顺眉一笑,牵着田夕的手向她告辞。
田夕只紧跟在她身旁,不需多言,心意与她同在一处便可。
等到回到王府,已是夜幕降临,沉沉夜色四向里围拢而来,天上星辰密密匝匝的零零点点,逐一现身。洵晏同田夕同乘马车,到了王府外,自己先下了,然后对着掀帘而出的田夕伸出右手,田夕清浅的勾了勾唇角,将手置于她的手心,借着她的搀扶下了车。
田夕下了车,婉约的站在洵晏的身旁,洵晏望着她明媚动人的颜容,心下欢喜无比。田夕抬头看她,见她唇角的笑意温润如春日里碧波无痕的潭水,乌黑的瞳仁如天上最亮的星辰明辉亮丽,略微的发了怔,街口清风吹来,田夕打了个颤,却不知是为这无痕的清风还是那双耀眼的星眸。洵晏察觉她发颤,忙揽着她的手入府,还不忘招人取来羽绒披风,为她披上:“倒是我的疏忽,忘了你体弱,叫你在风口站着。”又抬手拢了拢前襟:“这下,可有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