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脱口道:“大长秋如何?”
她一说罢,便见卫秀那平和的眼眸之中泛起一抹极浅的笑意。濮阳便知自己的心思,让阿秀看破了。
大长秋一职,职责极重,可掌宫中诸事宜,他之特殊,便在于唯有皇后宫中方设大长秋。
殿中宫人皆以为,大长秋一职,授与孙泰,乃是顺理成章之事。陛下无后,皇夫便是中宫,孙泰原是先皇后的人,身上又有从三品衔,给低了倒显得刻意压制,大长秋一职最为适宜。
然而濮阳却知,并非如此。她明白,卫秀也明白,若只为管束这小小一殿的宫人,是不必将孙泰调来的。濮阳不过是欲借此问一问卫秀的心意罢了。大长秋,唯有中宫方设,此中意味,不言而喻。
如此心思,婉转却浅显,展现于卫秀眼前,一览无余。
卫秀望向濮阳,见她强作镇定,身体却绷得直直的,分明是紧张的模样。卫秀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如此周回委婉,她若肯应下自是好,若不答应,想来七娘必也备好了圆场的说辞。
她久未出声,濮阳已有些慌了,她唇角的笑意显得勉强起来,那如水般温柔的眸子逐渐黯淡。卫秀看着她,看着她与她对视的眼眸慢慢转开,看着她的笑意由勉强到无力,看着她僵直的双肩落寞松懈。
濮阳抿了抿唇,心中是又一次失望。阿秀还是不愿,她依旧不愿。因她近日来的温和相待,因她为她挡箭而生出的信心在短短时间中全部消散。濮阳已不知如何描绘自己的心情,这是最一回了,阿秀既如此坚决,再问也不过是令她为难。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去探究她的心意了。
濮阳垂首望着身前,她收拾了心情,勉力堆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欲将早已备下的说辞讲出,以免卫秀尴尬,便听得卫秀语气温和道:“大长秋一职,正是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