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草原上看过开阔的天、广袤的草原,洁白的雪还有真正待他好的小狼崽,顾承宴哪里还有那份心。
“那你……”凌煋忍不住提起青霜山,声音开始颤抖,“师哥,你就不、不怕我——”
顾承宴:“……”
他刚说了不要用威胁的手段,凌煋这会儿又要用青霜山众人的生死安危来胁迫他了。
不过这回顾承宴还没开口,赛赫敕纳就在旁嗤笑了一声,“你若真有这个本事,倒不如去做做看?”
一听这话,凌煋的脸登时羞红,半晌都没憋出一个新鲜的词。
顾承宴好笑地回头看了看他家小狼崽,赛赫敕纳当真不愧是狼王,见事明白、嗅觉敏锐。
若是几年前,凌煋大权独揽、百官都听命于他,那青霜山的安危自然是顾承宴需要考虑的。
如今他都沦落到这地步,顾承宴倒不觉得他有那样的好本事和手段了。
“朕……我和我师哥说话!关你什么事!”凌煋忍无可忍,终于是对着赛赫敕纳不客气地喊道。
赛赫敕纳咦了一声,打量了一圈他们周围的天地、四方,“抱歉?你们所在的位置好像是我的领土。”
凌煋被他一句话噎住,半晌后,竟然是直接匍匐跪下了,然后在顾承宴震惊的表情里,缓缓膝行过来。
赛赫敕纳戒备地上前半步,生怕这汉人皇帝对顾承宴不利,而顾承宴也从没见过凌煋这样。
既是天子,跪天地、跪父母,先帝已去、魏美人早亡,凌煋跪他,当真是体统和脸面都不要了。
凌煋一步步膝行到顾承宴身边,长身拜下、眼中氤氲泪花,“师哥,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吧。”
“我会给你解药的,我也会请武林豪侠让他们帮你想办法恢复内劲,师哥我不能没有你,求你跟我走吧。”
凌煋越说越激动,又膝行两步伸手想要去抓顾承宴的衣摆,结果手才抬起来,赛赫敕纳就揽着顾承宴接连后退两步。
他抓了个空,面容有些扭曲,抬头看了一眼赛赫敕纳,终于忍不住剖开自己全部的伤口:
“师哥,京城高门已经与我离心,睿王在蜀中已经集结了许多私兵,还有很多当科举子离京投奔。”
“西北边境上萧家拥兵自重,已经隐隐有长驱直入、南下京畿之势,若这些都不加阻拦……”
凌煋眼眶里的泪水汩汩往下流,看向顾承宴目光诚恳,“师哥,你就忍心看着生灵涂炭、战祸再起么?”
顾承宴眨眨眼,却只是拍了拍赛赫敕纳的手背。
小狼崽患得患失,一点儿也不自信,总害怕他跟别人跑了,只要碰着他,就要给他整个勒紧。
“松松,”顾承宴屈指,好笑地在赛赫敕纳手背上挠了挠,“要叫你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