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终于看到了大路尽头,有个人杵在那里。
手里不停地搓着袖子,身上穿着一件大貂。
时听远远地看到这个熟悉的方块矗立在村口,村里边无数唠闲嗑的乡亲正在偷偷看着这辆开上偏僻山沟的车子。
哪怕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车,但是那锃光瓦亮的外漆,豪气壮观的车型,一尘不染的车窗,都和这个曾是一条泥土路的村头格格不入。
时听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让自己盯着右上角的数据,必须要刷到四千万、必须要够。
她让自己的心里充斥各种乱七八遭的心声,抠着祁粲的掌心绞尽脑汁。
——「嘿嘿,貂肯定是假的,但这老太太要面儿。」
——「火子沟的人还是这么闲,一里地外的人都能伸头瞅过来。」
——「我去!看见隔壁的张叔张婶还有他家二丫了。我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想让我奶奶把我卖给水子沟的瘸腿老光棍,翠芬差点拿刀砍他们,修路真是便宜了他们!!」
身侧,年轻的总裁缓缓眯起了眼睛。
车门打开,时听捏了捏掌心,跳下去的时候脚发麻,但站得很稳。
——「奶奶还说过张二丫嫁给了村支书的儿子,他们张家天天和她吆五喝六的,很好!现在看他们还这么面黄肌瘦的我就放心了……」
——「啊!够了。」
[40000000/100000000]
时听心中一阵强烈的感触,终于抬起脑壳,看向了穿貂的老太太。
一张满是沧桑的脸,笑起来的时候沟壑丛生,像是她用汗水浇灌的土地一样。花白的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身上穿着大貂,可手上全是肿胀的关节和茧子。
时听张了张嘴。
不知道她能说几个字,现在每个字都很珍贵。
身后的车门在这时打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矜贵从容地走下来,一尘不染的皮鞋站在了村口依然泥泞的土地上。
无数七里八乡的目光立刻聚了过来。
祁粲淡淡一笑,以最从容镇定的气场,最优越的外表,看向那个对时听而言意义非凡的老太太。
很好。
您的孙女婿来了。
她现在过得很好。
并且显而易见,他有能力让她一辈子都过得很好。
不必担心。
时听已经“哇——”地一声扑了过去,穿貂的奶奶稳稳地接住了她。
“死丫头,这一走五年了,连句话都不让人捎回来!”
时听嗷呜张嘴:“翠芬我好想你啊——”
她一下子说了好几个字!
竟然没有消音??